真不知道要怎么开头。小学的时候,不可否认,好朋友贝贝是我们班班花。她人长的高高瘦瘦的,白皙的瓜子脸上嵌着双不大却十分耐看的眼睛。她的眼睛是深棕色的,眼睫毛很长,典型的欧罗巴美女。记忆中她总是无忧无虑的,整天在班里或者操场上蹦来跳去的,嘻嘻哈哈,没什么烦恼,像个假小子似的。这种年代,学生的压力这么重,竟然有这么快乐的人,真是让我着实佩服过一阵子。
童年的我们,总是玩着那些现在看起来既幼稚又无聊,又是最简单不过的游戏。拍画片、跳皮筋、捉迷藏、转“呼啦圈”,这些游戏在那时的我们眼里竟是那么的具有吸引力。其实,不管干什么,只要贝贝在场,气氛就会相当的热烈。快乐的她会把自己的快乐分给每一个人。那时的贝贝,除了快乐,还十分的单纯。记得那年孙燕姿红得发紫,一到课间,班里几乎人人都在听walkman,孙燕姿的歌。贝贝却一脸疑惑:“你们在听什么啊?”“孙燕姿的歌啊!”谁料,贝贝竟语出惊人:“孙燕姿是谁啊?”正陶醉在walkman里的同学们当场大跌眼镜。当然,因为太单纯,太天真,她也遭到了不少的误会。那次艳艳买了一个香袋戴在身上,让贝贝闻见了香味,道:“艳艳你是不是擦了二两香水?”弄得艳艳尴尬得下不来台,贝贝还为她的幽默感在那儿偷着乐呢!一年级到五年级,我们疯疯癫癫地长大,幸福快乐的日子便像流水一般匆匆地从我们身边不知不觉溜走。六年级,同学之间已经很少说话,都闷着头学习,学习,再学习……经过了“艰苦的岁月”,终于熬过了毕业考这一关。那段日子过的有点飘飘然。新的学期,我来到了一所新的中学,与我的同学们分开了。这时,我忽然想起了贝贝。那段时间,我已经好久没同她在一起了。她到哪儿去了呢?
后来,我听以前的同学说,贝贝的父母望女成凤,把她送到市里一所省重点去了。现在,我已经上初二。我早已习惯了新的学校,新的同学,新的生活。就在我快要忘掉儿时的记忆,忘掉贝贝的时候,我们竟然重逢了——那天我陪着邻居一个朋友去琴行,在琴行门口,一个轻轻的、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嗨。”我猛地回头——贝贝?她没变多少,只是戴上了一副镜片很厚的眼镜。“你还好吗?”“还好拉。”寒暄了一阵之后,贝贝邀请我去她家。我说,那好吧。
在她家的真皮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她从墙上取下一把吉他,问我听歌吗。我说,你又不懂流行乐,你会唱吗?她不说话,只是苦笑了一下,随即边弹边唱起来:“我走在每天必须面对的分岔路,我怀念过去单纯美好的小幸福……”我知道,这是孙燕姿的《天黑黑》。
我发现,贝贝那双深棕色的漂亮的眼睛里,有一层迷惘,有一层茫然,还有一层失落……贝贝就这么唱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当她不唱了的时候,我才发现,她的脸上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这一瞬,我泪流满面。良久,贝贝才开口:“我已经不是那个我了……”我点点头。一缕清风轻轻掠过贝贝的脸庞,我才意识到我和贝贝往日的亲密已经不在了。现在坐在我面前的她,脸上丝毫没有笑意。我知道,她那个学校尖子如云,她的成绩不理想。在课业负担的沉重压力下,她需要面对老师的责备,同学的白眼,家长的望女成凤,而这一切都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她变了,彻底地变了,早已不是那个单纯可爱、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了。她的那种特殊的美,也被不该属于这个年龄的东西所无情的抹杀了……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的耳畔总是回荡着贝贝忧郁的歌声:“我走在每天必须面对的分岔路,我怀念过去单纯美好的小幸福。”
也许,是时间改变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