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蕃茄炒蛋,蓦地,干妈那慈祥的笑脸又浮现了,一双臃肿的小眼睛格外醒目。多少次这双眼睛把我从梦中惊醒,多少次试着想要忘却,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魂牵梦萦了,它早已在我心里扎了根。
小时候,我在学校附近的干妈家吃中饭。每天中午,一路蹦跳着去干妈家,到下坡时,就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探出的脑袋,再走近一点,就可以感受到那双臃肿的小眼睛投射出来的担忧,或许干妈要看见我到家了,心里才舒坦吧!菜很简单,但都好吃,至今都很想念,特别是蕃茄炒蛋。
今天再一次吃到蕃茄炒蛋,总好像缺少了些什么。因为它早已失去了意义,再也没有干妈的味道了,它随着干妈的去世也消失了!
干妈去世的那几天,我真的很累。每天晚上几乎没有睡,身体很疲惫,心也在隐隐作痛。我一直坐在干妈旁边,透过玻璃棺材,看到她脸上的“酒窝”。听干妈说:是小时候被石头磕伤的。岁月镌刻在干妈脸上的可不只是那个“酒窝”,像鼓起的海绵的眼睛周围布满了皱纹,是否有几条是因为我而刻的呢?以前都是我在享受干妈的痛爱,现在就让我来守护你吧!
哥哥来到我旁边催促着我去吃饭,我一点也吃不下,颗颗滚烫的泪珠已经顺势流入我的嘴中。我再也忍不住了,偷偷地的跑进厕所抽噎着,在镜子里我看到自己那通红的眼睛。
过了几小时,到了为干妈穿衣服的时辰,今天的我有一个很困难的任务——为干妈梳头。先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之后就举起颤巍巍的手为干妈梳理头发,满眼里晃的都是那一双臃肿的小眼睛,干妈:请你记住——下辈子我们依然是你的儿女。
火葬场里,我和哥哥眼睁睁地看着干妈躺在上面被推进去,我试着想要去拖住那张全自动的床,但是都无能为力了。门合上的一霎那,干妈那双臃肿的小眼睛又印入我的眼帘。“不要……”我叫得声嘶力竭。我希望那一刻只是个梦。
一连串跟干妈有关的回忆,多次在梦中重现,原本双份的爱,如今成单了。
多想再看一次那臃肿的眼睛。不!那不并臃肿!在我心中干妈的眼睛永远是最美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