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我简简单单的和妈妈道了别,就匆匆忙忙地上了这辆平日通往花板桥的27路班车,谁知正是这辆班车把我带入了一个陌生的半小时。
每个星期六,妈妈都要陪我来岳阳学萨克斯,这次妈妈想逛街,所以在一起出汽车站后,就吩咐我一个人再坐一趟车去学琴。这很容易,我坐过几次了,也就三四十分钟的路程。在叮嘱了片刻之后,妈妈塞给我二十元钱,于是我走向了这辆带我进入那“胆战心惊半小时”的班车。
汽车载着十来个乘客缓缓地驶向第一站四化建。刚到站台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头了:平时汽车都是在站牌处让乘客下车,可今天却等过了人字形岔道口才让乘客下车。我有些怀疑班车是不是改道了,看着周围陌生的面孔,我的心有点慌了。但又想:是不是司机习惯不同呢?我以前坐的就是这路车。想到这,我的心稍微放松了点,便认真地等待下去。车开了,竟真的是朝右边的岔道口驶去。我的心剧烈地跳起来了,腿也有点发抖,但马上安慰自己,嘴里不住地念着“没关系,不要怕,下一站我就下车,马上找个地方打电话。马上!马上!”我希望司机能给我帮助,可又不敢问司机这车要驶向什么地方,也不敢告诉她我迷了路。我怕车上有坏人,知道我迷了路,等我一下车就跟过来,把我绑架了去做童工。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冒出这么多想法。为了不让周围的人起疑心,我强忍住内心的慌乱与害怕,老实地坐在座位上,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然后努力记住一些标志性的建筑,以便在给妈妈打电话的时候,更好地说明我所在的位置。
汽车绕了一个弯,开向一条笔直的大道。到了一个站台,司机见站台没人候车,就大声问了一句:“有人下车吗?”我干涩的喉咙涌动了一下,发出了微弱的一声:“有。”但嘈杂的发动机引擎声盖过了我的声音,车继续向前开着,我告诉自己下一站一定要大声一点。车开到了下一站,我润了润嗓子,正准备叫停车,有人在我之前叫了“有下!”车停了,我慌慌张张地提着萨克斯下了车。
向前大概走了几步远,我瞧见了一个小店子,走上去问道:“请问您这儿有电话吗?”“有的。”她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很随和地把电话向我这边推了推。我忙拿起话筒飞快地拨了妈妈的手机号码,听见的却是漫长的“滴、滴”声,妈妈常常听不到手机响,我的内心沮丧极了。我又打了小姨家的电话,希望她能赶来接我。可回应我的却还是一连串的“滴、滴”声。我多么渴望话筒中可以传出一声亲切的“喂”呀!可是在我重拨了几次之后听到的仍是那刺痛人心的“滴、滴”声。我失望地挂上话筒,提起萨克斯满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一路上,我不敢哭,只是喉咙里不由自主地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就这样大约走了十多分钟,我一抬头望见了一座高大的建筑群,上边写着“湘岳医院”。“湘岳医院!”我惊叫道。我记得学萨克斯的地方就在湘岳医院往里走大约一百步的地方。我的心里一阵狂喜,就像在沙漠跋涉的旅客终于看到村落一样,我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果真找到了那儿。
这件对我来说不可思议的事情整整历时半小时,而我最终竟然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并且是最初我想到达的地方。我差点以为我见不到亲人们了呢!
嘿,这让人胆战心惊的半小时,还真让我长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