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豆的灯光,照彻千年来无眠的人。
微黄的灯光下,隐隐地闪现出一张饱经沧桑的脸。那千道百道的沟壑哟,流淌过多少酸楚的眼泪,流逝了多少花样的年岁。昔日“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美艳,如今仅存了“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的悲哀。昏黄的光,扩散了孤寂,沧桑的青丝在飘散,在乱舞,缠成了无头绪的线。母亲把厚实的布用爱一针一针地串边,颤抖的手,干裂的手,粗糙的手,一针一针又一针。飘荡在外的游子们可曾想念过这双“丑陋”的手,可曾闻一闻衣上朴实清淡的芳香,可曾在静谧的夜梦着母亲,依偎着她甜甜地微笑。
夜深人静,多情的月亮总忘不了眷顾一下孤独的黑暗,与其说是眷顾,倒不如说是两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孤单可怜儿。披衣起身,泡一杯清淡的菊花茶,静静倚着窗口,偎着寒风,希冀着激起一圈涟漪,不再寂寞。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旋一旋杯子,看着干枯的菊花,如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般完全绽放,你的嘴角正在轻轻地上扬,因为茶里正沉淀着母亲浓郁而又醇厚的爱。
不知不觉中,眼角泛出了晶莹的泪光。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轮明月,天为屋,云为衣,那是家乡的月儿吗?“当月亮在白雪花般地云朵里穿行……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刹那间好想好想偎一偎母亲温香的怀抱,听一听母亲平和的气息,亲切地叫一声:“妈妈……”
不知何时,你不再留恋着滚滚红尘,却依恋了母亲的怀抱;不知何时,你不再一心忙忙碌碌,却扳起了手指数着离别和归去的日子;不知何时,贪睡的你不再倒头便睡,却望着无尽的黑夜发呆;不知何时……今天的你又难以入眠,无所事事,为什么看到逛待的孩子和母亲手拉着手,总觉得幸福,为什么任何山珍海味却总少了能引起食欲的那一点味道?多少个日日夜夜,你反反复复地问着自己,却难以理解自己的改变如此之快的原因。而今,你再一次端起菊花茶,品一口甘甜,刹那间一切释然而解,母亲的味道,便是心中久已存在的心结。
情不自禁地,你大喊一声:“远方的妈妈,你好吗?”
远山如黛,近水如眼,脉脉水流如眼波楚楚含情,隐隐地却仿佛流淌着酸楚的眼泪。
一屋。
一园。
一个人。
蹒跚的身影反反复复地走动在屋内。窗明几净,阳光暖暖地射入,照在一尘不梁的屋内,懒懒地摊满全屋。
“叭嗒”一本厚厚的本子掉落,摔出清脆的声响,随即,一只粗糙的手捡起了它,伴随着她的还有那微微颤抖的身体。一个慈爱的母亲怀抱着一个可爱的孩子。“叭”一滴清澈的泪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一页一页,种种回忆涌上心头,那是没有负担的回忆,充盈着幸福。
孩子:“为什么妈妈的手比我大呢?”
母亲:“妈妈的大手才能像你的小手套一样包裹住整只小手。”
孩子:“为什么妈妈对我比别人对我都要好呢?”
母亲:“因为你是妈妈的孩子。”
孩子:“为什么我考第二名,妈妈还那么开心呢?”
母亲:“因为你在妈妈心里永远是第一名。”
……
妇人缓缓合上相册,紧紧地,抱着它,无声的笑里是沉甸甸的思念。
阳光依旧。
情之万源之源,该是亲情。这一脉相承的亲情是所有情感的基础,更是一种升华,走累了,最舒适的落脚点是家,周身充盈着幸福,像满杯的酒,沉淀着醉人的酒红,亲情溢满胸口。
人生的意味也许就在于此,它不像功名利禄,高爵显位,更注重的是一份感情的实在,能够支撑起脆弱的灵魂,扬起自我的微笑。泊在母爱的大海里,那里有风平浪静,无忧无虑的港湾;泊在母爱的烟雨中,那里有泥土、青草参半的清淡幽香;泊在母爱的臂膀中,那里有沾枕便睡的安心。就像歌词里唱的“我的爱就是折下自己的翅膀,送给你飞翔”。简简单单一句话,足以诠释母亲的内心,因为母爱的一切是如此的美丽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