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的日子里呆久了,就觉得仅是自己有一份深不见底的忧伤。像湖面永远没有休止的涟漪,不会左右我,但时时刻刻受它的影响。像心上被拴了一根线,不会痛,但总有些不爽。
可是没有想到,有人的文章里竟流淌出了第一次我觉得应该用“一望无际“来形容的忧伤。那些锥一样刺得我心疼的文字,那些心盛不下的忧伤,在我的心底延伸成一片深蓝的海。海中央,坐着西雨,拥有这海一样深的忧伤的孩子。
那将是怎样一片海?那会是怎样一份忧伤?感叹之余,我的脸上有一种灼烧的感觉——我真是一个胆小的忧郁者,或许,我的伤我的痛较之西雨的浓烈了许多,也陈旧了许多。但是,我却从不敢正视它们,让它们肆意流淌在我的字里行间。而是把它们放在心灵的阴暗角落,任由它们阴冷,发霉,长出青苔。然后虚伪的笑,漠然的行走、驻足,过着一天一天无聊的生活。
叫西雨的孩子,却并不喜欢雨。他的文章里写着,他本已是一个孤独的孩子,他怕雨声和雨帘将他隔离在更加孤寂的世界,他将更难寻找一份热闹来充实自己的生活。可是在人声鼎沸的教室里,他却依旧空虚着。因为,那份热闹无聊而低俗,即便孤独,却不愿让它玷污自己的灵魂。他,依然生活在错位的世界。
当生命遭遇空虚,我们唯一能做的是找另外一些东西来填补那份空虚。然而,他做不到。在宿命的掌心,他只是上帝无意落在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没有要求,没有目的,没有欲念。所以,他只能长期生活在空虚里,生活在忧伤里。
其实,我们都还是孩子,我们的心之世界应该像八十年代的天空那么湛蓝、无杂质。然而,也是八十年代里的一群孩子,他们横空出世,他们玩味着文字,他们感言着忧伤。于是有了“站在十几岁的尾巴上”,有了“青春是一道明媚的忧伤”,有了“宿命的掌心,我们是被上帝操纵的棋子”……我们也是八十年代的孩子,我们在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的带领下,也开始细数自己的忧伤。开始为自己的青春谱上一曲蓝调的旋律。
请问,这是毛毛虫的尾随现象,还是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颗忧伤的种子,一到合适的季节,便开始生根发芽?——抑或是同在八十年代的蓝天下成长,属于同龄人的东西引起了我们强烈的共鸣?
读着西雨的忧伤,我不知道将它归于哪一类。但我知道,他潮水一样的忧伤已经深深的浸润了我。或许,从明天起,我也要开始寻找自己的忧伤——
或许,我只是疼惜西雨纯纯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