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熟睡的夜晚,万籁俱寂过后,懵懂年幼的我悄然从床上爬了起来,百无聊赖的逗弄着身旁的布娃娃,恍然间一束光,伴着风声笛声,从窗外照了进来,那光不是月光轻柔,不似阳光活泼,反而带着一种天生的忧郁感,一种背井离乡的异乡人的凄凉感,就像一阵无情的风吹散蒲公英的绒毛,他呓语着,诉说着他的终点站,谁又知道是不是在那个夜晚,我便开始体会他的含义。
无数个晚自习,无意的一瞥窗外,就在那不远处的山岗前,高楼后,总有一条流光的彩带似的身影,穿过山那边的黑屋子,带着闪烁的灯光,驶过弯道,闯入山岗前的寂静夜晚,从楼的这边,调皮的窜到那边,感觉就像一个手翻书,那种在眼前闪烁,每一帧画面都崭新的感觉,即使是看不清,也还是忍不住的看着,远远地,远远地,早已听不清汽笛的清脆声音,只有灯光还是那样的忧郁,我的视线不愿有一丁点的挪移,那也算是短暂的美好吧,只是看到开头,便陷入了矛盾,不想剧终,但又不想读没有结局的故事,还好选择的权利不在我,不然我便是为他也要更加的抑郁几分了。
那一刻的我的世界,属于他,抛下一切的烦闷思绪,凝望着,夜幕里,深沉的天空里,看不见几颗还能闪烁的星星,他们彼此离得那样近又那样远,独自背上行囊去到遥远的远方,伴随的只是孤独与黑暗,只有遍体鳞伤过后,才会发现,最温暖的就是当初啊。
心里油然生出感慨万千,每次看到结尾,总是令人心颤的,谁知道那节火车又将驶往天涯海角,我已经抓不住他,只能目送他的远行,有时当灵魂脱离了躯体,当思想脱离了地心引力的束缚,便忍不住又要在心中翻涌了,就像朱自清的春那样,在默默里算着,几千个日夜已经悄然从指间溜走。时过境迁洗尽铅华过后,也不知道,这些时间是不是让我脚下长出了根须来,深深地扎根,不必远行。
我自封为一个随遇而安的人,但我实不愿意如蒲公英般四散纷飞,今天或许我还坐在这里,身旁坐满的是同学,明天我是不是就会坐在那---最后一节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