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在高高的象牙塔上。不知何时开始,也不知何时结束。只知自己是一个人住在这儿了。
她还太年轻,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她应该叛逆,这是年轻的标志。而她没有,眼神只是淡如秋水,无波无痕。
曾经,她坐在窗前――是的,这个没有门的象牙塔上有一个没有防盗网,也就是可以跳下去的窗户。她就坐在窗边,屈着膝,脑袋搭拉在膝上,思考着。
她为什么会在这儿呢?
诺大的空间回荡着她低吟的问号,回声振动着空气,一波,又一波,撞击着大脑。
她还没有繁华过,她没有去过西藏那方净土,没有跪拜过布达拉宫的佛;没见过蒙古草原上如点点花蕊的蒙古包,那儿的羊奶好喝吗;没见过混浊的黄河有多黄,到底是怎样的“洗不清”;甚至,如不夜城的上海的灯红酒绿,她也不曾见过。
所有未完成的期待,都在等待着破茧而出。蠢蠢欲动,使她有些不能平静。
如此在象牙塔上与世隔绝的住法,不该是她来填写。这样的淡泊名利、平静如水的生活只能是如陶渊明那样避世的文人采着一枝菊花来装点白如死灰的象牙塔,是如已经创下大业、功成身退的商人垂下精明的眼眸,无尔虞我诈的返璞,是如一个在政界趟混一身的政客,身心疲惫之时的归真,是如……
是如这样的大人物,方可如此过活,而渺小如她,什么都还没做过,又如何在此,为何在此?
巨大的疑惑如古钟敲响的声音,强烈、浑厚,传得很远,很远,穿透了什么……
她是一个太安静的孩子,需要喧闹,却不会制造喧闹。她渴望人群,渴望夕阳下回家的不要那么长,那么孤独,那么……令人难过……
可是,没有人愿意牵起她冰冷的手,带着她向她的“未完成的期待”走去,于是,她害怕,怯步的退缩在象牙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