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近了,就要到家了……
迎面吹来了泥土的芬芳,使我忆起日落前在山坡放牛的伙伴;看着满地高大的玉米秆,使我想起娘那黄澄澄、香喷喷的窝头;听那远处沉沉的闷雷,老爹那弯弯的脊背与老房那根弯曲的中梁又出现在我眼前……
离开家的日子,无论是阳光灿烂,还是满天繁星;无论是快意获得,还是慨叹失落,我都会想起家。虽然没有了娘那絮絮的唠叨,却多了份无言的寂寞;虽然没有了爹那严厉的教训,却多了些痛苦的惆怅……
家已出现在我眼前了,我眼中有滚烫的东西掉下来,渗入脚下这片灼热的土地,推开熟悉的柴扉门,昔日的欢乐,往日的痛楚,今日的思念,一下子呈现在我面前:院子仍是那么干净,那么整齐,弄堂仍是那么黑,黑中透着神秘,透着温馨,透着我日积月累那一点一滴的思念。
从嗓子里叫出一声久违的“娘”,就看见娘那蹒跚的步子,迈过岁月的艰辛,用那松树皮般的手抚摸我那满是泪痕的脸。牵着娘的手,我走进了熟悉的家门,那淳朴的气息夹杂一种杂粮香味,在我身边萦绕不去。娘盯着我,嘴唇一张一翕地,问:“想家吗?”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何曾不想呢?想你,想爹,想房里那梁……”,没说完,我已泣不成声了。
村外干活的爹大老远地回来看他的儿子了。爹又老了。爹为了我,为了这个家,他变老了。他含着烟袋蹲在地上,与我唠叨着学业,但他转过身点烟时,我分明看见他拭着泪痕……
坐在家里的土炕上,喝着家井里的水,吃着那胜过山珍海味的窝头,看着爹娘那历尽人世沧桑的脸庞,我从心里感到了“家”的含义,它是我的避风港,它是我最美好的归宿……
回家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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