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学写作文,写到现在好歹也写了好几年了。想起来,码字这活儿什么也不怕,包括甲骨文、金文,怕的只是标点符号,至今我也弄不醒豁。因此,我挺羡慕日文、英文什么的,标点符号少之又少,更怀念那没有标点符号的古圣贤书。不信,你把几本真格的清代以前的线装书拿来翻一翻,从头至尾,不要说标点符号,连行都不提。这一份潇洒,叫人眼红。
不过,文章还得是一句句逗成,但没有标点符号,又怎么分开?考证下来,却很简单:那就是古人读文章爱一口气读下去,读到那儿没气了,那儿就是一句。所以句子的长短,决定于肺活量的大小。肺活量大的,可以把《岳阳楼记》一口气读完,则整篇《岳阳楼记》只算一句。肺活量小,则“关关睢鸠在河之洲”也便是一句了。倘若突然一个饱嗝(那年头读书人伙食开得好,食常过饱),那怕刚只念了一两字,这一两字便是一句。所以,古人句子长短悬殊,让今人读不出感觉。
我捉摸,古圣贤不用标点符号,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举例说,孔夫子的“民可使知之不可使由之”,你加上标点符号成:“民可使知之,不可使由之。”这算一种读法;“民可使,知之;不可使,由之。”又是一种读法。两者意义大不相同。在当年批林批孔时,研究此段文字一度成为显学就是很好的证明。很显然,不用标点符号是孔夫子测试后生小子智商高低和阶级立场的一种阴谋。
我说古人爱一口气读文章,还有个很有说服力的证据。那就是古文中的“兮”、“呜呼”等词儿。这其实是肺活量小的屈原等老先生换气时发出的声音,负责记录的学生不明究里也当成正文写了下来。后人糊里糊涂传抄,还定性为什么感叹词,实属误会。又有象苏老泉这样的老先生,讲话之前要练功运气,从而发生“呼”的声音。这也被学生当作什么“夫”字儿录了下来,还说是什么发语词,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其实这类笑话至今不断,现在时髦之极的感叹词“哇噻”,就是一例。据说,此词源于南方某市。事情是这样的,某年某月某日,市委崔书记在全市县级领导干部大会上作报告,由于前晚上他个人独自暗访当地娱乐场所,忙至凌晨6点才结束。当天上午大会闭幕,他直接赶到会场作总结报告,报告时中间打了8个呵欠(或说是18个,待考)。整理录音时,秘书们大惑不解,紧急报告牛秘书长说:“张书记要求严格,特别指示说他的报告重要,印发时一字不能少,一字不能改。这个“呵欠”好象是他打的呵欠,是否不算?”王主任说:“你们说什么?张书记的党性修养那么高,作报告会打呵欠?笑话!找政研室的方三皮四来听听,分析分析。”方三皮四奉命前来,反复听了8次后(或说是18次),方三说:“张书记讲话气出丹田,再加音域宽广厚重,我听出第一个发音是‘哇’。”皮四说:“我也是,听出第二个发音是‘噻’。”牛秘书长首肯,报告即印发全市各区县党委政府和市级各部门。人们认真学习,都说张书记原来还是个语言学家,与时俱进地创造如此全新感叹词,为我中华千年未曾有之重要报告。因之,“哇噻”一词立刻传遍全市各个角落。再后,外地考察团学习不断,“哇噻”也就随之流布大江南北了。
谁若不信,请到南方某市考察(最好组团),费用对方全包。接待单位:某市接待办。联糸人:二百五。电话:012――12121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