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狂风大作,雷雨交加的晚上,父母外出,家里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正在我沉浸在孤单和抱怨中,门被慢慢地推开了,走进来的原来是奶奶。“我知道下雨了,我来看你有没有收好衣服,穿够衣服没有……”我凝视着奶奶,陷入了沉思中。
小时候,奶奶在我看来是一个极其凶恶的粗俗妇女。别的不提,就说我所做的大事小事,似乎都与她有关,连我静悄悄做的小“坏”事都逃不过她的千里眼和顺风耳。但知道了也算了,我是很开明的,唯恐的是她会骂,骂得狠狠地,骂得惊天动地,惊动着十里内外的人家。唉,家家户户都知道了这家有个做“坏”事的小家伙。面对人们的评头论足,我不再活泼开朗,而是变得沉默无语。唉,我只无可奈何,在心里深深地刻下这个烙印。因此,童年的往事总是沉重得刻骨铭心,至今还记忆犹新。似乎被奶奶骂过后就是这样。但现在回味,我开始感觉到奶奶的骂也是一种爱。她的骂是提醒,是教训,是教育,这是一种深刻的爱,只是它的表达方式难以令人接受而已――至今我才真正理解到。
岁月不遥人!现在的奶奶已年过古稀,她不再强壮,不再灵巧,仅有的活力都已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失。她已不像以前那样大声吼着,骂着,只会唠唠叨叨地絮说着过去的伤心事。时而拎衣擦泪,时而双目无神;时而低声呻吟,时而唉声叹气。但多少个风雨交加的日子里,她总是不知疲倦,蹒跚地挪向我家,为我驱走孤单:虚寒问暖几句,或不厌其烦地呤叮几堆关心的话语,不同以前的只是见我没穿多衣服,会劝告几句,而不是骂。
最让我心痛的是奶奶不再清醒,而是糊涂。多少次,您轻轻地拍着我的胳膊,追问我的名字。我看着您苍桑的脸,白发多得数不清,皱纹一条一条是那样深刻,再看看青筋突兀的手,颤巍巍的。我伤心地说道:“冰!”声音那样响度,但有点发抖……
“冰,穿好衣服没有呀?”奶奶低沉的话语打断了我的思绪,望着眼前这位饱经风霜,风烛残年的老人,我哽咽着说:“奶奶,我穿得很暖,你过来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