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第二个星期六,我期待的那个母亲节。我曾立下重誓要在这一天给妈一个惊喜,来回报她十二年来又当爹又当妈的辛苦。我的爸爸已经在外地销车八年了。妈为了不让我感到丁点委屈,又当爹又当妈,印象中娇柔妩媚的妈,一如五大三粗的男人撑起了我们这个家。
终于,铁打的妈劳累成疾、病倒了,肺上有卫星状班影,医生怀疑——肺癌,妈呀!
妈明天就要做手术了,可我没在她身边。妈虽然一字未说,可骨碌碌的大眼儿一直在找。外婆最懂妈的心安慰妈说:“欧妹学习忙,来不了,有她大姑照顾,你就省省心吧!”妈终于闭上眼睡了,可她眼皮一直在动,谁都看得出,她“睡”得不安分。
我清楚在这世上,妈最牵挂的人是我,她看不到我,就绝对不会……所以我固执地不去医院,不让她了却这份心愿。暗地里,我开始了我的计划。我要在妈撤离医院,病愈回来之时补送给她这份母亲节的礼物。
我听说过这样一个传说。只要一个人诚心地折出1000只纸鹤,在每一只纸鹤写上同样的愿望,那么,她的愿望就会实现。我信进去了。下课折、放学折、睡觉前折,甚至上厕所也折,我只要一有空就折。我觉得到自己的手像机器一样,停不下来了。我在每一只纸鹤上都写道;“妈,希望你健康、快乐,长命百岁!”我一直折呀折,尽管手都折出茧了,可我还是不停手。终于,在妈动手术那天,1000只纸鹤折好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绽开了久违的笑容,暂时把牵肠挂肚的难受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欧妹,你妈不是肺癌,只是肺结核,小命保住了,”外婆打电话来了,声音兴奋得像是在唱民歌。我高兴得像只小老鼠似的围着桌子足足转了五、六圈。尽管天不作美,窗外下去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可我并不与它计较,因为妈平安了!
算准了,妈今天正好出院!我将1000只纸鹤围成了一个“心”形,放在家里最醒目处——茶几上,我要让妈一进门就看见它。
妈一推开门,我便唱起了邰正宵的《千纸鹤》:“我的心不后悔,折折叠叠都是为了你,我的泪流不尽,纠缠在梦里夜里的负累……”唱完后,我将妈牵到茶几旁,叫妈打开几只纸鹤。妈打开了一只,上面用纤秀、工整的字写着:妈,希望你健康、快乐,长命百岁!再打开一只,也是这样一句话。手术中一滴泪也不曾淌下过的妈,哭了。那是幸福的泪,那是欣慰的泪,那是感动的泪,那是……妈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躺在妈的怀里,我快窒息了,但我不舍得分开。
窗外的雨依然淅淅沥,而我的心却变得一片晴朗,妈,我拿什么爱你呢?如果1000只纸鹤不够,那用我的一生,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