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永远不会有两次机会,尤其是对生命。然而,上天有眷。或者不过一场梦,清水有了第二次机会。
清水忘怀地跪在地上,这一刻,天空没有一朵云,他抱着那个中年状态,满脸威严的警官,眼泪,早已经溢满眼眶,他被无罪释放了,是吗?是的,他的女儿,他的生命,重新属于他了。
(一)
这苍白的天,这苍白的世间,仿佛是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十年了,在他女儿十岁生日宴上,警局那边的朋友告诉他,警局开始调查他了,清水知道瞒不住了,十年的努力,一朝化为灰烬,在他向中国的马云,向世界的比尔盖茨靠近的时候,上天判了他死刑,阻挡了他前进、奋斗的路。
清水从来没有再谈过十年前的那场噩梦,但他知道他的手是沾了血的,却是为了刚怀孕的妻子,他没有敢去警局自首,那个黑暗的房子,那些灰暗的灯光,那个溢满疲倦的夜晚。
十年了,每天晚上,他都能看见那些追逐,那些逮捕,直到这个晚会,他为他十岁女儿做的生日宴,他知道了。
这个夜晚,显得这么安静,他不想让他的女儿没有父亲,所以他得走,走得越远越好,离开这里。他知道,存折银行卡均是不能用的了,所以他带走了全部的现金。夜,有着那么多苍凉和无奈,他,一直一直地跑着,坐着车,从杭州到上海,再偷渡到洛杉矶,他跨过了一个又一个城市,穿过一个又一个国家,他仿佛看见沿途尽是他的通缉令,但是,他不敢停,不敢在同一个地方连续呆上半周,直到,他花光了身边所有的现金,直到他再也跑不动了。清水停下了,他回到了他的旧房子,回到了这个自从他的女儿十岁生日之后,他,再也没有回来过的地方,他再也没有见到过的房子。
站在这个红木大门口,他的眼泪不由自主地随之留下,控制不住,他想象着他的女儿会怎样得跳着蹦到他的怀里,她是有多高了,还是那么小,那么可爱吗?五年,生活给她增添了什么?
清水踏出一步,却被一阵晃眼的灯光止步。清水知道,他的逃跑生涯结束了,他手里的箱子被他扔在了地上,四周晃眼的警灯宣告了他的死刑,“这里,难道,我就此就要在牢狱中度过残生了吗?或者到白发苍苍,或者到老态龙钟,然后老死、垂死在监狱里,最后像《肖申克的救赎》里面一样,老人出狱,自缢而亡?”清水想道,“不,反正是无终的,见不到女儿,我倒不如放手一搏,或者还能搏出一片天来。”
清水将手探进内袋,却被一声枪响绝了眼前的光亮。
(二)
清水满脸泪痕,他仿佛想到了所有的结果,他仿佛看见了他所有的下场。毫无生机地逃跑,毫无终了地等待、这一切,那样得单调和绝望。
就像他静静地撇开女儿的手一样,他,捧着女儿的脸,微笑着说道:“宝贝,爸爸要走了。要记得爸爸永远爱你,还有你妈妈。”
他散尽所有的钱财,甚至于将大半的捐给了慈善机构。直到,他的账户里再也不剩一分一毫。甚至于所有的现金,清水摸了摸口袋,只剩几张零碎的票子。他笑道,掏出了全部,剩下了一点只剩的车费。
然而,他并没有去警察局“报道”。
他花掉了最后一点的车费,想着最后总得去看看点什么。不知怎的,却到了老家,河流,田野,什么也没有变。不傍山、不傍水,家乡,从无依无靠到青山绿水,“虽然,我叫清水,却一点也不清澈”清水,一脸释然,他看见了几座楼房后明晃的警灯,他坦然地看着这一切。他脱掉了外套挂在手上,那身花了好多钱的名牌西装,在这一刻却是一文不值。他等待着审判,直到那个中年人的出现。是的,他听见了这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案子是清了,他被释放了。
就像那个夜晚,那个偷偷潜入他们家里的陌生人一样。时间,总是需要给所有人一个解脱。
高三:张幼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