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的颠簸车程后,我终于回到了阔别六年,百里之远的故乡。
刚下车,凛冽的寒风随即袭来,浑身一哆嗦,瞬间倦意全无。揉揉发酸的双眼,我开始打量着这似是而非的家乡。此时尚是清晨,街道上行人稀疏,路边石墩上,几个老大爷正懒洋洋的杵在那,许是正享受着着清晨的独有宁静吧。远处,一只黄不溜秋的狗正无聊的溜达着,一看见我,歇斯底里的咆哮了起来,龇着锋利的牙齿,好像在警告我这远道而来的客人。我无奈一笑,身子僵在了那里。
“大黄,别叫了,滚远点。”一穿灰色衣衫的老人站起来,脸上闪现着怒意,朝那黄狗呵斥道,样子比那大黄还要凶上三分。这狗活该,打扰了老人家的清静。
等那大黄跑远,老人转过身,开始上下打量着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小伙子,你打那儿来啊?”老人问道。
我苦涩一笑,道“刘爷爷,我是赵家的小枫啊,刚从省城回来。”
刘老似是在回味着什么,突然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开口问道“小枫,你是赵家老三的儿子小枫?”我极力的点点头,道“是啊,刘爷爷,想不到六年不见,您还是这么威风霸气啊!”我玩味一笑。
“哈哈,那是那是,你刘爷爷我可是老当益壮啊。”刘老开心的大笑道。
“得了吧,也不知道前些天下大雪时,谁跟个小媳妇似的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边上一个黑色老人翻着白眼揶揄道。说话这人姓胡,也是我的一个长辈。在这个大村子里,赵家,刘家,胡家一向关系极好。
看着刘老吃瘪的样子,我暗暗偷笑。突然,我心生警觉,瞥向刘老,看他脸色不善,我暗道一声不妙,马上止住笑。
“枫小子,六年不见,想必是胆儿大了吧,连爷爷也敢嘲笑了,要不要爷爷把你当年的”英雄事迹“抖搂出来啊?“刘老阴恻恻的说道。
一阵寒风吹过,卷起地面的叶子吹向了远方。我遍体生寒,头皮一阵发麻。唉,往事不堪回首啊!
八岁时,我去刘爷爷家玩,看他家那花白相间的小猫甚是可爱,就抱在怀里,逗弄了一番。看到小猫身上脏兮兮的,我眼珠一转,嘿嘿,小猫乖哈,一会让你舒服舒服!我放下小猫,去外面接来一盆清水,抱住小猫就往盆子里扔,那小猫在水里乱扑腾着,我死死的摁住它,就给它洗澡,小猫死命挣扎着。恰在此时,刘老走到门口,一眼就看见了我的所作所为,高呼一声“手下留猫”一下子就冲了过来,从我手里抢回了猫,心疼的抚摸着。被打断了好事,我极为不悦,冲着他嚷道“刘爷爷,你干嘛啊!我正给猫洗澡呢!”
“混小子,谁让你给我老伴洗澡的,是不是想让爷爷揍你啊?”刘老虎目一瞪,生气的说道。我这才想起,刘老的老伴很早就离世了,只剩下刘奶奶生前养的一只猫,在这些年一直陪着刘老,他就把猫当成了他的老伴,小心的伺候着。“呀,刘爷爷,小子想起爷爷刚才找我有事,我先走了啊!”脚底抹油,我马上开溜。废话,不然就是一顿胖揍啊!事后,我一直害怕刘爷爷把这事告诉我爸,呀,想想都恐怖啊!但却什么都没发生,哈哈,侥幸逃过一劫,我为此得意了好些天咧。
十岁时,我跟胡家的小妹妹玩过家家,说要长大后就娶她,那小妹妹羞涩的笑,我嘿嘿直笑。刘爷爷碰巧经过,目击了一切,自此一直拿这事揶揄我。唉,想想那时真是,呵呵毕竟是小孩嘛!我正一脸迷惘的回想着当年。
“小枫啊,爷爷跟你说啊,胡家那丫头可是也回来了,一回来就问你在不在?都问了好几回了,哈哈。啧啧,那丫头也长成大姑娘了,你当年说过的话可曾记得?“刘老突然说道,”哎呀呀,据说,那丫头现在变得更“温柔”了,把你大哥给揍的,那叫一个惨。”我脸上冷汗直冒,神马?
“枫哥,你回来了呀!”我一扭头,妈呀,身后站着的不是胡家丫头还有谁?
我大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原是黄粱一梦。
高三:赵陈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