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
这是阿姨给我起的名字。总是固执的认为一个人的名字应该有父母来决定。稚嫩生命的不管她以怎样的姿态展现在你眼前也不管她在以后漫长的岁月将创造怎样的光环都不可否认不可磨灭的是她是以盛满在对童年里深刻的甚至不可实际的梦想以及在经历千山万水的寻觅最后以紧紧相拥的姿态呼吸的厚厚结果。一个新名字的诞生,是一个深刻记忆的回觅,也是一个漫长编织的等待。
瑶瑶说,我根本离不开你。我想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我的小学是全镇唯一一所三面环山的学校。古朴的小镇共有三所小学,每所小学都有自己独特的代名词。就像讲起火腿就会想起金华。当然,我的小学还没有到全国闻名的地步。但是只要一讲起书法全镇人都会想起二小。我那张狂的岁月。
不知道是不是幼儿园的早教做的特别好还是自小的天分过人,从一到四年级我的每门功课都是满分(那时只有语文数学两门)。于是那段日子是在寂寞,无知,等待中成长,可是出现了她。我本来就少的可怜的感情因此充沛起来。
已经记不起那是怎样的早晨,只是在怀想中出现那片朦胧的大雨。雨下的很大,爸爸妈妈早已经出去留下我独自一人完成早饭完成比我更大的雨伞。
路口那家新开的早餐店像沸腾的汤在寂静的小区里打开生活的第一刻。里面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忙着上班的小员工,赶着清扫大街的老伯,急着上学的孩子……
有时候觉得早餐店真好可以不分身份彼此聚在一起就算彼此不说话但是依旧可以清澈的了解怎样完整的生命。
老板是一对安徽的夫妻那时候的我根本不知道安徽是什么概念就算长大后的今天也只是依稀微薄冰冷的知道地理位置以及一些人文环境却始终不知道那里人们是以怎样的心情过着怎样的日子写下许陌的等待更不知道在浙江的他们是以怎样的怀想在忍耐和奋斗,那时候我一直都不知道,只是日复一日的完成一个学生的生活除此之外就像冰箱里的肉在无尽的等待中沉默。日升,日落,斗转星移。到现在才隐忍的承认自己只是个空壳孩子却被父母亲戚贴上聪明听话放心优良产品。
在纠结了一整个晚上后依旧选择吃馄饨,或许那时候我全部的生命都用来完成一个学生全部的任务外就是纠结选择第二天吃馄饨还是大饼,但是无论怎么纠结我一直都选择馄饨只是少的可怜的选择大饼。并不喜欢馄饨也不是讨厌大饼只是那时候我手中的钱只能选择他们。妈妈不问我我也从来不向他们去索要多余的钱,饭只要吃饱就好了。就像我奇怪的家庭。在完成使命的完成早饭后没有去想馄饨究竟是什么味道只是又信誓旦旦的说明天一定吃大饼。放下勺子揪着眉头正要以极不情愿的去打开那比我还要大的雨伞,“姗姗~”这个年纪孩子惯有的只能声音穿透清脆的雨声。我回过头。她就坐在三轮车上莞尔微笑,短短温顺的头发贴在耳际那是当时妈妈们最喜欢的蘑菇头。
“瑶瑶啊,早上好。”谁都不知道这是一个撕心裂肺的开始,我依旧不知道那会是改变我人生一个重要人生观的开始。
“这是我爸爸,我们一起上学吧。”被指到的男子转过头来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实干男子,只是当时的我不知道车夫是一种怎样的隐忍和坚持。小时候的我有太过多的不明白只是大人们却总是忽视的放心的冰冷的炫耀的认为我的成熟。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个孩子,一个被忘记的孩子。一个忘记去感受的孩子。
“恩,谢谢。”我兴奋跑向三轮车。瑶瑶是个甜美温和的孩子不同于我的冷漠,其实我根本不是冷漠只是在无限长无限长等待终于被开启那扇大门时早已经忘记该怎样去面对别人,想让对方多关注自己的别人,或许会成为朋友吧。她的乖巧才是真正受到大人的喜欢吧。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其实大部分上都是她在说我的听偶尔的眯起眼笑着,不同于微笑是这个年龄的孩子最纯真的欢笑,笑声像曼陀铃般摇转在小巷子里,愈加愈远,已经分不清是雨声还是笑声。
后来惊奇的发现瑶瑶就住在我们家对面的一排楼的其中一幢,我们看不见彼此但是只要用力大喊我们就可以听见彼此的声音然后又是傻愣的笑,有时候真的无比的怀念着,在陌生中回忆,在回忆中陌生。其实在我们家正对面可以互相看见并不用费力就可以听见彼此声音是我同班同学轩。
轩说,其实你不知道你自己是个傻子,真正的傻子。
轩在学校里的时候几乎不和我说话,其实和我说话的就只有瑶瑶而已,仅此而已但是已经足够,可以依靠的我只要一个。
瑶瑶和我一起上学一起放学连周末也是在一起。
“你作业还没有写完么,真是的,我只等你一个小时啊。”
“恩……”
一个小时后——
“你怎么还在做这面啊,真笨啊,真是的,我不等你了。”
“是是,我哪有全班第一的那种天分,我给你拿个橘子啊。”
……
在无数个橘子苹果还有瑶瑶压箱底的巧克力后瑶瑶终于写完了作业,而我最后在她的陪送下愤怒的离开……
日升,日落,斗转星移。就像纠结不知道选择馄饨还是大饼却在最后依旧选择馄饨那样依旧在每个周末这样懒散愤怒的度过。后来干脆每个周末带着书带着我的无奈带着愤怒在她家臆想着我们计划中的周末。
我们是那样彼此不分,固执的认为你的就是我的,买一样的本子,一样的早饭,一样的糖果。就连害怕也一也承担。
在不知不觉中我少的可怜的感情全部都给了你,要我怎么再去向别人微笑。
要经历许久我们才会承认自己的虚弱。在嘻嘻咧咧中慢慢成长,我晦涩的写下我纸醉金迷的年华。
在我们学校或许应该说在许多学校都有形形色色的问题小孩在其中总有龙头,龙头是及其神秘及其‘伟大’的存在。
许多,就是我们小学问题学生的龙头。听说他偷过东西进过拘留所还打过老师,一切的一切就算是今天没有来学校也会被说成各色各样的黑色嚣张版本。那年他五年级,我和遥遥二年级。
金色的暮光填涂过大地的每一寸,像情人温柔的画眉。周五瑶瑶和我想往常一样在楼下跳着橡皮筋。因为只有两个人所以各自带一条凳子放在地上。遥遥对望。
突然,“好像很好玩的样子,我加入吧。”少年背对着阳光看不清他的样子,金色的暮光为他镀上一成金边,可以清楚地看见少年凌乱的头发。透明的耳朵可以看见纤细明了的血管。突然发现他是那样的单薄。我是看见过他,在一次放学中。他是许多。
瑶瑶马上向我靠近搂着我的胳膊她的手臂很冷害发着颤抖,我知道她在害怕。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存在于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我不知道友情真的很简单根本不需要做出交易的姿态。或许应该可笑的说我是个木头根本不懂关于感情的一切,分不清也纠缠不清我那少的可怜的感情。我拉着她让她在我的背后,“姗姗~”很轻很轻。不知道是在对我说还是给自己鼓励。我恚恨的抬起头看着他,在对视许久。风停止了,呼吸停止了,少年转身了。温软的暮光打在少年的背上将他的背影抽的很长很长在一大片的空寂中独立移动。低下头我和瑶瑶的影子紧紧相拥已经分不清谁是谁。少年纤细的身影越来越远。影子越来越长。我不知道瑶瑶在想什么只是觉得那是怎样的相像,像我自己。
“等等,一起玩。一起。”我特地把最后的两字咬得重。我拉着少年的手臂,很冷。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残破行走。我可以感觉到少年背部肌肉一瞬间僵硬只是一瞬间随后他便转过头来,不同于刚才的期待恰似在看一场可笑的木偶剧讥笑的启唇,“你不知道我是谁么。”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紧紧地拥抱住他,用我全部的热量紧紧地拥抱住这个用冰冷证明自己存在的少年。尽管我不了解他,尽管我们都第一次见面,尽管他比我跟高大,尽管我根本微不足道,但是此刻的我我依然想奋不顾身的紧紧拥住他。我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褐色的眸子,突然发现眼前的少年只是一个和我们没有任何区别的孩子。只是一个孩子。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或许沉默是最好的。任何的话语都会打碎眼前玻璃般透明的少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根本不了解他,只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从他眼睛里看见的是寂寞。寂寞?当时对于我来说应该算是个高级词语了吧。我是那么真真切切的看见他眼睛里的寂寞啊。
“姗姗——”瑶瑶已经跑上来担忧看向许多,我一直看着眼前的少年。大概因为突然出现声音他的眼睛看向瑶瑶褐色的暗涌在明亮的眸子里流转。
“啪!”突然地抽手使我摔倒在地,我依旧直直的看着他。我感觉的到他的一丝惊讶,眼睛是永远不会说谎的。他看着我我读不懂那里是什么,因为那里有太多的东西,我根本没有能力去读懂。就算读懂我也做不了什么。
“姗姗!”瑶瑶冲过来蹲坐在我旁边哭着按住我手上的脚,低头一看才发现已经流血了。再抬头时少年已经离开。走的很快很干脆。像在逃离……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似乎觉得自己根本动不了,像是被强行的阻挡在我和他之间。其实我没有资格说什么吧,因为我和他一样,只是我幸运的有瑶瑶读懂我的冷漠。
每个人都是互不相干的存在各自在冷漠中穿梭以各自想要所求的利益摆出热情的脸庞其实他们依旧冷漠。只是每个人的冷漠不同罢了。
第二天我们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玩耍,只是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后来听说他是个单亲家庭,原本他是学校里学习很优秀的学生但是自从家里不断矛盾不断争吵后他变了,彻底变了。直到家长成功离婚,他也成功的紫醉金迷般的挥霍光童年。许多。这个名字是家长期待孩子在完整的生命里可以快乐的拥有许多五彩缤纷甜美糖果回忆。只是最后他什么也没有。在嚣张,在神秘,在‘伟大’之后剩下的是虚伪和空寂。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着残破的躯体。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听说是辍学了,也有人说是转学……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就像他踉踉跄跄的童年。其实他只是个孩子。
不再去想关于许多的事情。我在班里几乎不说话,说话的也只有瑶瑶而已。同学们也很害怕和我交往其实我只是觉得我有要拥有瑶瑶就够了,就够了……
杭州市第七中学高二:李姗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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