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自古以来写墙的词人就很多,既有明写又有暗写,明写如苏轼的《蝶恋花》写道:“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虚写如朱淑真在《谒金门》中说:“满院落花帘不卷,断肠芳草远。”我们也可以想到是词人在落满落红的院子,触目生愁,愁绪万端终无法释怀,正好墙起到隔绝凡尘欢笑的作用。
李白的长安墙更远,曹雪芹的红楼高墙更深,虽然他们都有墙但很少直接写墙,而自观写墙之人,莫如周邦彦写墙手法更娴熟,造诣更厚重,文笔更清湜,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我们就根据词人笔下所洇染开的文字去刨根问底吧。
首先,还得申明,他历经北宋三朝(神宗。哲宗。徽宗),也许就是宦海浮沉的遭遇,词人写下了许多关于墙的词句,诸如《花犯》里:粉墙低,梅花照眼,依然旧风味”。词人说“依然旧风味”是词人与谁在一起的旧风味呢,只是后来野史家倒把周邦彦与名妓李师师相好的事传播开来,或许是专写他与李师师的经历也未可知。
他写:“夜深还女过墙来,伤心东望淮水”是化用刘禹锡的“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换过女墙来”词人可能是对石头城的怀古,但我认为是词人对刘禹锡的凭吊,是悲古伤今的明证。
他在自己的词中多次提到败壁,如:当时曾题败壁,“重门闭,败壁秋虫叹——《拜星月慢》,词人看惯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从前某一天和故人曾在墙下对月畅谈,抑或饮酒填词;而今又面对着这已破败的墙壁,怎能不勾起词人对往事的回忆呢?因此,他将情感毫无保留地宣泄出来,败壁成为词人旧事的线索,败壁在词人的笔下挥之不去。
别以为墙就此结束,后来败壁又成了“但照壁孤灯相映——《关河令》的孤灯,“孤灯”就更难逃了,它时刻伴随在词人不眠的夜晚,外面有风雨之夜,月明之夜,魑魅之夜,灯火之夜,词人为什么不肯拆掉隔绝欢乐的墙呢?一定是世态的欢乐是梦幻,他要真正的快乐,而这快乐又难寻觅,后来曹雪芹也说“青灯照壁人初睡”可见情感多半生于现实。
读“墙头青玉旆,洗铅霜都尽,嫩梢相触”~《大脯》,希望大多出现在春天的,如《春天的故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春水》等。词人也不例外,即使有墙阻隔,但有些希望就在墙下萌芽了,只需嫩梢经过风雨时间的考验逐渐成长,词人从此种下一地希望,愿自己来年享受苍翠欲滴的虚怀。
春雨惠泽着芸芸众生之一的嫩梢,所以“土花缭线,前度莓墙”,莓墙让人想起刘禹锡的《陋室铭》(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追求自然是人生命意义最本真的体现,人类源于自然,总有一天会回归自然。而所谓的名利墙,等级墙,心墙,特别是无形的墙冲斥在天地间,人类回归自然的期望只能是幻梦,这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放弃。墙还有很大的作用,要不人类何必劳神费力造它?
周邦彦说:“昼阴重,霜凋岸草,雾隐城堞”。墙在哪里呢?墙在‘堞’字上,它就是指墙,墙是隐不住的,所以看似没墙的地方有墙,尽管墙变成了堞,而且还有雾把它笼罩,但它还是被词人发觉了,也被我们发觉了。墙何时消失呢?别指望吧,只要墙还能发挥它保护事物的作用,谁愿把它拆毁让风雨和他人随意欺负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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