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近疏陈的长街短衢在浓厚的夜色中逐渐褪去彼时的光华。
我孑然静坐灯下,想起与你似有半年未曾一语,手中执笔已哽咽多时,欲有言,而当笔尖轻触在光洁柔软的纸上时,却无语闷然。
起身翻开以前的笔记,其中不断夹杂着你写给我的书信。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这是你若干个月前给我的信笺上抄的诗词,甚是喜爱。但请原谅我的愚钝,凝视其良久,竟未能参透其中的真意。
初读,只能肤浅地看到少年听雨的浪漫,中年听雨的低沉与老年听雨的惆怅;再甚也不过是雨滴答声后无限眷恋与怅惋之情。
由于知道世态炎凉,人情淡薄,又常年奉守着那句“安慰捉襟见肘,惟有冷暖自知”老生常谈的话,便不得不常常独自伫立在人生的路驿旁,回首自己曾经留下的印记,既而踽踽独行。
寒星深夜,忆起曾有彼时,与你彻夜长谈,抬起头来便会微笑。
也许你无从知晓,我一直很感激你曾经的言语,它们为我支撑起一方低矮的天空,并不高远,却异常明亮温暖,抑或是因为酽酽感动,便执意去为自己打造一双坚毅的羽翼,去飞翔,去拼搏。
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年岁,你教会我果敢,教会我坚强,教会我成长,教会我爱。虽是漫长到我欲哭的沉默,可是正是由这种长久沉默而滋生的默契又是多么好。于是我又暗自期许着:你将会与我齐肩,且教会我更多事。
这亦让我想起了伍尔芙,那个忧郁天才,她曾在给自己丈夫的遗书中这样写到:
记住我们共同走过的岁月,记住爱,记住时光。
这或许是烦琐的羞赧只笔,但亦是自肺腑涌出的真实写意。
青山如黛,桃花满溪,如梦光阴,且听心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