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百年能几何,死生一度人皆有”太白哽咽难言,将“天下谁认识我心”的悲寂揉碎,沉淀在一盏浊酒中,在纷繁多变,尔虞我诈的权谋游戏中独踏出自己的狂傲不羁,忠贞不渝,他与江天共醉,与江月同归,自此,盛唐诗坛那一颗璀璨夺目的星就此陨落,终暗淡了光芒。
月色将夜扰了起来,我站在山间远望,裂眦,见你在洞庭的白云边际买酒,赊下一团月色,于江舟上醉成一路笔直的剑气,吐出半个盛唐的高傲,吟出一句“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两万里”,那是青年的你,狂傲不拘的一腔热血。
读诗成趣,连篇累牍的诗岂甘于嘲风弄月?力透纸背的文字后,是你初露锋芒后的失意窘迫,无功而返的愤愦落魄,我们不难发现,那佯装旷达故作轻松的背后上演着流血屠杀尔虞我诈,令你厌倦,令你本能“一饮三百斗”,到头来只能“乱愁心涕如雪”,只好任他“觉来相思生白发”。
后人称你的诗清新飘逸,豪迈奔放,我以为都错了。世人只见清新不见悲郁,世只见飘逸不见低沉,只见豪迈不见踌躇,只见奔放不见愤懑。你将所有的消极和悲愤化在心里,落下一滴愁苦,却才喊出“安得摧眉折腰事权贵”。这与一般的豪迈岂能一样且罢。天才就是这样,且兀自遁入雾锁的匡山,且追蹑葛洪袖里的流霞吧。
这恐怕过于直白,可我确实偏爱你的诗,偏爱那个无关功名的你。唐朝的浪漫遮掩不住自身封建的枷锁。权力与利益,诽谤与奸佞不能把你禁锢。在那个风流满怀的时代,你可以像陶潜一样,种豆荷锄,采菊东篱,自此世上杳无音讯;亦可似柳永落魄而返,流连风月,却让一腔愤慨化作诗意。你大可如屈子郁而沉江,万世纷争,不如此番直截了当。可你不同,你不争不喜,天下又有谁能与你相争。功名利禄不过过眼烟云,只随了诗愿,褪了繁华,独酌明月,那才是真正的你。那个衣袂翩飞的你,行走桑檏,执酒临风,仗剑行游,无关功名,只遂诗愿。
唐朝的天昏暗暗的,它终究没有听见你最后的呼喊。你命运多舛的一生中,于悲痛中迸发豪迈,于愁思中汲取豁达,在浩瀚的星河,苍茫的长夜中绽放最夺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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