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也无法想像,一个生活并不宽裕的人,如何能够写出一千五百多首诗句,并成为反映当时社会现实的具有史诗意义的巨作,我更想像不出,当年的大诗人怎样生活在成都郊外的草堂里,秋风秋雨中,吟出《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诗人在当世之时,地位并不高贵,声名并不显赫,生活的压力对于诗人而言,是个大问题,他是现实的,他不能像达官显贵那样悠闲地在自家的庭院里散步,也不能像太白那样今朝有酒今朝醉,他也许并没有想到用自己的诗歌去换点什么,不能像自己的祖父那样恃才狂傲,他面对的只是不间冷冰冰的草堂,一所简简单单的茅屋。
我们并不因为他的穷困潦倒去反衬他的伟大,更不必说伟大的艺术家多是穷困的、清高的,我想我们应该去赞美的是那样的一个时代,国力强盛的唐帝国,无论官方还是民间,皆的作诗的习惯,诗人不是一种职业,是一种生活方式,我们从青莲的诗句中体验到了唐人的浪漫,又从子美的诗句中感受到了生活中无限的苍凉,一个伟大的时代浓缩在二个人的诗句中,更准确地说,浓缩在唐诗三百首中,而杜甫,无疑是其中最为浓重的一笔。
一场安史之乱,唐帝国的人口锐减了三分之二,诗从从盛唐中一路走来,历经三代,饱经苍桑,生活的无奈与寂落溢于诗表,而从这些诗句中,我们更看到了诗人伟大的人格,穷困潦倒而心系天下,中国文人向来有心系天下的宏愿,但生活困苦而依旧可以守此志愿,少之又少,或许只有子美与陶子了吧,而这也正是他引起后世文人共鸣的原因之一,后世像尊崇圣人一样推宠杜甫,其伟大的人格精神是其中重要原因,理学宗师朱熹更是将之与诸葛亮、范仲淹、颜真卿、韩愈并称为中国五君子,尽管在中国传统思想领域,人人皆可以为圣贤,但真正可成为圣贤的民间人士除了子美估计找不出别的人了吧。
中国人自古喜欢诗歌,从诗经到汉赋,从汉赋到唐诗,从唐诗到宋词,哪个不是文学史上的奇葩,在诗的世界里,我们有自己的偶像,有自己推崇的仙人、圣人。
现在成都的杜甫草堂是经过数次重建、多次修复后的现状,包括解放后的大规模扩建,到现在,俨然成了一个博务馆,但是当年的草堂也许根不就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现在的草堂早不是当年的草堂了,现在的草堂或许只是一个符号,一个能让我们无限联想的纪念堂,而最为真实的是这块地方,这个当年杜甫生活过的地方,因为诗人的许多作品都出自这个地方,诗人在这里生活了五年之久,相对于漂泊的诗人而言,这已是相当长了,于是后人,尤其是文人更将这个地方奉为“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