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来自农村的18岁少女,确切地来说,来自这个词并不适合我,因为我至今都还不曾离开过家乡,也就是别人口中的——乡村。
我承认,在很多人眼里,18岁应该是个充满朝气、青春靓丽的年龄。我想,可以这么说吧,一半半。
生活学习在区一中的我,每天都能和身边的同学们一起奋书疾笔,埋头书海,在这样的环境下,谁都只愿意和书籍交朋友,没有过多空闲的时间闲聊,往往下课铃一响,千千万万学子争分夺秒地从教学楼涌向饭堂和宿舍,就好像本来安安静静地憩息在树枝上的群鸟突然收到惊吓,接着“噗噗”飞速逃离的那样,是很肃穆的感觉。有时候我会静下来思考:为什么青春一定要和梦想挂钩?为什么一定要忙得不可开支呢?
大人们和老师总喜欢叉着腰,摆出一脸严肃的神情:“高考是你人生唯一的出路,你现在努力一点,以后就会轻松很多”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因为我也没亲身验证过,不会有和他们感同身受。也许,对于我们乡村的孩子来说,这有可能是个很重要的人生关卡吧。
后来我也渐渐接受了这种生活方式,并不是因为自己认可他们说的话,只是发现,我害怕与众不同罢了。备考高三,从老妈的口中,我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大概就是:“你不用给那么大压力给自己,尽力考好就行”,她不知道,每每她说出一句这样的话,都是在给我的心里增添一枚枚砝码,也许,心理有一天会失衡,但愿不会。因为我知道,她读的书不多,在教育方面,她更是知之甚少,所以很多话,我并没有太过在意。
家里不富裕,孩子又成群,这应该是很多农村家庭的悲凉现状吧,我家也不例外。老哥是个比我大两岁的奋斗青年,虽然他身有残疾,但他乐观向上的精神,我一直都在心里仰望着,模仿着。高考他考了个省B线,学费很贵,但家里父母也供着读了,记得那时候老哥知道自己考不上省A,就打算读专科罢了,但老妈她痛哭着,涕泪横流地对老哥说:“大家都为你考上省本而高兴,你现在告诉我要去读大专,那我还有什么面子呐”,很无奈,老哥放弃了去读大专的念头,即使大专不需要服从自由分配,和有他为之奋斗的IT专业。省B线的学校学费昂贵,老妈就想办法到处借钱,老哥很懂事,在电话那头,他说:“妈,你每年给我一半的学费就好了,另外一半,我可以打工自己攒”,听着扬声器里他几分浑浊的声音,我默默地转过身。
那天一整天天气都很不错,天空湛蓝湛蓝的,空气里弥漫着草香,所以到了那天晚上,天上也不生几朵云,明净的夜空,寥寥点缀着的几颗星星。我就坐在天台上,呆呆地呆了一晚上。在那期间,我想到我父母那日渐消瘦的身躯和多年熬出的大病小痛,我们家那四个还在读书的孩子,多么像四条可怕的水蛭,紧紧地贴在老爸老妈的皮肤上,吸食他们那为数不多的血汗钱。我喜欢传媒,去参加过传媒机构的宣传活动,29800是学传媒的学费,我知道,读传媒,应该就是一个刚出生就被扼死在摇篮的想法。
我添加了一位传媒老师的微信,了解到他是个北方人,178cm的大个子,初识,他说可以免费教我学传媒,当时我没什么心理准备,也不觉得我能在毫无报答的情况下接受这么大的眷顾,我拒绝了。后来,我每个月都只是周末放两天假在家,他也要忙着带他的学生艺考,我不想去打扰他,怕他烦我。
我喜欢和他聊天的感觉,但现在应该是不会再有了吧,可能很多时候,我只是充当路人甲的角色,卑微地从别人的世界路过,我试着努力去自学传媒,却发现我们之间还是有不可逾越的鸿沟,毕竟,他带学生,还是要挣钱的,人各有各的去处。说不定,下一年,他又回了北方。
那天看到他发的朋友圈——他带他的学生去艺考,我忍不住的眼泪刷啦啦地在脸上决堤,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和别人之间的距离,很多时候,就只是金钱。
喜欢大冰着作的《乖,摸摸头》里面的乖,摸摸头,因为里面提到的杂草敏,和我有几分相似,我有些喜出望外,资深平胸南方姑娘和北方志在四方的有成少年,为梦想,几回痴狂。和杂草敏一样,平胸、南方姑娘、有梦想,和她唯一不同的是,再遇到那个北方男子时,我选择的是退却。
也许,有些东西,是根本不需要等到你开口选择,结果就已经注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