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横指,挡咸潮入翠,万流奔腾,描江山如画。
――千古它山堰
四明山脉,携东海而歌,秀丽的它山,与其隔江对和,无数座青峰直指蓝天,承接下晶莹剔透的水珠,汇流成溪。那些溪水都有好听的名字,赤水、樟溪、光溪、龙王溪,即带来水的甘甜,也带来水的灾难。就在这个叫做鄞江的地方,一千多年前的唐代,诞生了一个伟大的古水利工程――它山堰。它阻咸,蓄淡,排涝,引灌,设计方面的科学性颇具现代原理,许多原理还是二十世纪才发现的。
雨季,从群山里奔涌而出的赤水、樟溪、龙王溪,汇集于鄞江镇的光溪,在它山转角处形成了峡谷溪口,滩险流急,溪水如游龙奔马,越它山堰,倾泻于鄞江,经奉化江、甬江注入东海,在东北一侧,谷口敞开,地势平坦,溪流经南塘河进入广阔而肥沃的鄞西平原,灌溉良田万顷。大潮涌时,它山堰像铜墙铁壁,挡住了从甬江逆流而上的咸潮,保住万顷良田不被盐碱化。
历尽千年沧桑的它山堰,如今依然默默守护着万顷良田,滋育着人们代代繁衍生息。站在堰头,仰慕先人的伟绩,“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词汇一古脑儿地涌进心窝……
人民为了纪念为它山堰呕心沥血的好县令王元暐和用生命和热血奠基它山堰的“十兄弟”,在面对堰体的它山上,修了一座庙宇,世代供奉着自己心目中的英雄。
它山堰,用大写的人字书写了一部好官和好人的故事,如今读来,还是那样荡气回肠、催人泪下……
透过时光的屏障,我好像看见了身着布衣的县令王元暐,带一仆人和数位向导,“日与民相融,餐于民宅,夜与民促膝,宿于樵房”,一个月里,用脚板量遍了偌大的鄞江流域,了解水患,寻找彻底根治的方法,之后,他做出了一个影响中国古代水利史的决定:在鄞江上兴建坝堰,以治水患。
王县令带头捐款,乡绅豪门一起解囊。县令亲率民工夫役,往来于林野,奔波于江河。当河床沙砾层疏松,植桩不固,筑坝屡溃,在当时生产力水平下所衍生出来的精神产品――热血祭桩震河妖,需要十位勇士时,跟随县令多年的马夫带头献躯,乡民热烈响应,最后,连出这个主意的风水和尚也昂首捐躯!
十条生命,十朵盛开的热血之花,何等气壮山河!用生命奠基的坝体,从此千年难溃!
我怀着敬畏之心,深吸一口清冽冽的山风,轻轻地走上它山堰,心中默数着一块块带有血色的红条石,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出古人在没有现代化机械设备的情况下,怎样能让这些重达几千斤的巨石垒筑成将近十米高,左右各有三十六个石级的堰坝?横卧在坝顶的156块条石,无言以对,它们组成了一条平坦的石路,引我走向当年的运石山道……
紧挨着漳河水的青山如今已是休闲公园,上山的步道上还嵌上了可爱的脚丫,每个脚丫里都刻上了一、两句铭言,既有养生常识,也有生活哲理。沿着步道走上山顶,我邂逅了几位年轻的父母,他们正带着兴致勃勃的孩子们去山顶放风筝。山风轻轻地划过,年轻的父母用充满感情的话语给孩子们讲述它山堰的故事,然后和孩子们一起,将艳丽的风筝高高扬起,就像放飞他们的心意,期望着把壮观的它山堰打扮得更加骄傲和灵动……
翻过公园的山梁,人迹渐稀的古山道曲曲折折,一路攀登,不由得浮想联翩……似乎看见了先人们用滚木或木车,以人力或驴马将巨石搬运下山,还仿佛听到了他们节奏统一的号子和铿锵有力的脚步,正向着理想的目标一步步地迈进……
山道弯弯,走入深山腹地,突然,我看到了采石遗址。一刹那,热血灌顶,极度的震憾,让我呆立在了岩壁如刀削,兀立数十丈的山峰前。先人们为了不破坏山体凿壁采石形成的石窟,高达十多米,这是何等的恢弘和艰辛!林立的石柱,是为防止山体瘫塌而留的,历经千年风化,层层叠叠,斑驳参差,错落有致,这就是岁月留给我的答复,是精神的力量,创造了亘古的奇迹!
它告诉了我:为官若为民造福,为民者定力所能及,奇迹因此而诞生!人,不分贵贱,只要做了于人民有益的事,历史就会铭记,人民就会敬仰和鼎力相助!正如它山庙里的牌匾和楹联所写:“远绩禹功”,“功德在民万家社稷,江山如画千古英灵”。
至此,它山堰在我的心中不再是普通的水利坝堰,而是一条横卧在鄞江上的巨龙,带着生命印记的层层级级的石条,就是它的脊梁,让它以雄伟的姿态,保护着青山绿水,良田稻蔬,保护着家宅民安,叟老稚童,并讲述着龙的精神和力量……
北京 东城区五年级:白羊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