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喜欢坐在妈妈的身旁,拉着她讲述我童年的事。
妈妈凝想着,含笑着,低低地说:“大约是两三个月的时候,你生病了,我给你倒药,你外婆一看,说:‘一个婴儿哪能吃这么多药?’你爸和我都说:‘妈,你放心,我们看过了。’可一喝下去就不对劲了,你整个人跟抽筋似的,一抽一抽,可把我吓坏了。因为家里离医院很远,我马上打电话咨询,医生说:‘吃了比正常多十倍的药,幸亏这个药的副作用不大,不然早就死了,不死脑子也出问题了。记住,一定要多喝水。’我放下电话,连忙拿起了奶瓶帮你灌水,还被你外婆骂了个半死。”
我呆呆地望着妈妈,想着妈妈焦急的面庞和内疚的眼神。妈妈用慈祥的眼神,看万物都是慈祥的,更何况是对她唯一挚爱的女儿呢?
“你小时候没有一刻肯安静。晚上大家都睡了,,你一个人在摇篮里哭啊哭,弄得全家人都不能睡觉。我来抱你,照样哭个不停,拿你最喜欢的玩具,还是哭。于是你外婆就想了一个办法,给你喝牛奶。这个办法还不错,可是好景不长,喝完没多久,又开始哭,就给你不停地喝牛奶。”
我奇怪当时咋就那么会哭呢,现在好像倒还好。妈妈说到这,看了看我,脸上浮起只有母亲才特有的那种爱的眼神。
“你的邻居条条姐姐是你的好朋友,幼儿园回来你们两个人一起玩搭积木,等我做好菜,屋里已是一片狼藉,积木到处都是,你呀玩得满身是汗。”
我好像不记得有个条条姐姐,但是从妈妈口里,我觉得她一定很好。
“已经快四五岁了,我给你买了许多许多的书,你的十分喜欢,看个不停,连叫你吃饭也不吃。好不容易把你拖到饭桌前,你呆呆地望着墙壁上自己的涂鸦,桌上的闹钟和茶壶,一碗米饭收走了,你却高兴极了,跑进房间看书去了,我一怒之下,把所有的书全藏起来了。但你却跟在我屁股后面,看看我把书藏哪儿了,真是拿你没办法。”
我至今还记得这件事,而且很清楚,因为现在看书还是老样子。
当她说这些的时候,我总是脸上堆满了笑,静静地靠在她身上。当你寻见了世界上有一个人,认识你,知道你,爱你,都千百倍地胜过你自己的时候,你怎能不爱她,怎能不容她爱你?
有一次,幼小的我,走到妈妈面前,仰着脸问道:
“妈妈,你爱谁?”妈妈抱住我,温柔地,果断地说:“当然是你,亲爱的宝贝儿。”
她爱我,不是因为我是“李欣怿”,或是其他人间的一切虚伪的称呼和名字,唯一的理由,就是我是她的女儿。总之,她的爱是屏除一切,拂拭一切,层层的麾开我前后左右所蒙罩的,而直接的来爱我,她用坚强无尽的爱包围我,,她爱我的肉体,她爱我的灵魂,她爱我的过去,现在,将来,一切的一切,我也一样。
天上的星辰,骤雨般落在大海上,海上的波浪如猛兽一般的汹涌,一切事物都在地上旋转,天如同一张巨大的纸卷在了一起,鸟儿们忙着找巢穴,飞禽走兽躲进了坚固的洞穴中。万象纷乱,但她对于我的爱,我对于她的爱,却不因万物毁灭而更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