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就一个字

第一章

“长长的喜欢，没有理由的自信，青春里小小的秘密，爱情明明触手可及，但又在莫名中害怕失去”

高一，16岁的年华。航喜欢上了同班的一个女孩。

蔷，清秀而出众，她是航的画册上唯一的色彩。

她每次经过航的座位时，航的眼神从一边追逐到另一边，从不忽略任何一点。航爱坐在树荫下写生，他总是远远望着蔷，画册上满是蔷的身影，同时记下了她的衣着以及和她在一起的人。渐渐地，他发现，蔷是音乐室的，和他的美术室只一墙之隔。她总会在没人的时候，轻轻地吹箫，却总没发现有一双目光在背后。航在校园的唯一动力就是蔷。航的画技超好，大大小小的荣誉证书不计其数，蔷的笑脸在他的画页上飞扬。每天傍晚，蔷在假山上吹箫，航在山的另一边画画。蔷总会不经意地从航的身边走过，不管对航来说有多么地偶然，他们总会相遇。航觉得那是缘分。

直到平安夜到来时，爱，转角了。那天，蔷拎着一袋苹果进了教室，她路过航的身边时，微笑地递了一个苹果过去。航呆住了，良久才回过神来，接过苹果，尔后蔷又从他身边飘走了。未来得及欣喜时，他回头，看到蔷把那袋苹果给了一个叫宇的男生，宇兴冲冲地把苹果分给了其他同学。航又一次呆住，然后默默地画着那个苹果。他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过了一段时间，考试了，成绩排行榜上，蔷位列榜首，却没有航的名字。航就此觉悟，以后的日子里，他除了努力习画，还要用功学习，把自己变得出色，只为了能让蔷注意到他。航每一天都在争分抢秒，抓紧学习的时间，珍惜和蔷在假山上的时光，他的脚步从此加快。蔷不去假山的日子里，他是最早到教室的一个，也是最晚离开的一个，他在书山题海中苦苦挣扎，只为蔷的回眸一笑。

放假那天上午，航在蔷的自行车上悄悄放了一盒巧克力和一张匿名卡。中午离校时，蔷拉出自行车，车不巧被从远处跑来、一手握篮球一手提礼盒的宇撞到，巧克力盒掉到地上，巧克力浆流了出来（晒了一上午的太阳，巧克力融化）。宇道歉的同时，顺手把手里的礼盒塞到蔷的怀里，匆匆又跑开了。角落里的航，沮丧地离去，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没发现，蔷在那里默默地拾起他送的巧克力。。。。。。

第二章

“太多的意外，太多的惊喜，总在毫无防备的时候，走进青春的轨迹里。第一次牵手，完美的邂逅。恋爱最美好的时候，是暧昧的时候”

高二。

开学初，全校都忙着校庆的节目，航本来不想加入的，却被老师点名由他主持画展。正当他极不情愿地来到彩排现场时，愁眉不再紧锁，眼前一亮：蔷也在！彩排的那段日子里，航做的最多的是筛选、裱装画幅，闲下来时，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凝望练萧的蔷，用心地把她画在纸上。

校庆到了。来参观画展的校友少得可怜。航是画展的主角，主持过后，他独自登台作画，那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舞台！可是台下，没有男生捧他的场，仅有的几个女生也被宇的魅力所吸引而去看球赛了，只有彩排的那个老师在若无其事地摄像。正当这时，表演进入高潮阶段：意料之外的箫声传来，在表演台上回旋、飘荡，是蔷！迟来的回音给了航无限的动力，他是男一号，蔷是女一号，这样的演出没有观众也同样精彩。然而，出乎意料，一下子来了好多人，八成是冲着蔷的名号来的，航清楚这一点。果然，表演结束后，一群男生手捧鲜花蜂拥上台，蔷淡然地接受。航刚要离开时，蔷被滑到，险些摔下台，航飞快地拉住蔷，平衡的重心稳定在了一双紧握的双手上，目光的对视拉近了与对方的距离。。。。。。台下老师的一声呵斥把他们如闪电般地分开，门外的宇呆了良久，才回过神来，他把一束花送到了蔷的面前。航，早就走开了。

第二天，航到演出现场收拾残局。他偶然发现，他的道具台上有一束花，正疑心时，回头看见负责打扫的小学妹在对他笑。他匆匆收拾好现场，心事重重地走了。校中心的公布栏旁边，多了一段航的演出视频，航不知道那是谁放的。

航再一次听到蔷的箫声时，是在一个周末的早晨。航坐在树荫下，背对太阳，手持画笔，不知过了多久，蔷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这是一次对航来说的偶然，也是蔷第一次这样和他坐在一起。沉默良久，蔷向航发话，聊起了艺术。不久后，他们站了起来，伴着箫声向假山走去。航头一次察觉到校园的寂静。同样是在假山上，航的感觉却不一样。以往，他和蔷遥遥相望，而现在，近在咫尺。但航依旧迷茫，他不清楚他和蔷的关系到底是朝哪个方向发展。中午，他们一起用餐。傍晚临别时，蔷和来时一样，伴着箫声，她远去的身影，是航的心中留下的美丽弧线。

当学年结束时，航看了名次排行榜，第三名是宇，第二名是蔷，他是第一名。航接到任务要在办一次画展。而蔷的演出，和航被安排到同一时间、不同场地。那天，好多人去了音乐室的场地，大多是为了蔷，只是，舞台上，满是别人的身影，蔷从来没出现过。画展上，忙得焦头烂额的航听到箫声，蔷又一次在他的面前出现。不用说，演出很精彩。掌声响起时，蔷早早地离开，最后，只留下怀里捧满鲜花的航。从开始到结束，有个女孩一直都在看着航，航下台时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目光正好和她对视。。。。。。

第三章

高三。

校园小路，航发现，蔷的身边多了一个人，正是在角落看画展的那个女孩，叫微。蔷和微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开学不久，微加入了美术室。航的画技稳坐第一把交椅，正因如此，每次微遇到问题时，老师都点名让航去指导她。

一次放学，航离开美术室，一边走路一边作画，迟缓的脚步让后面的微跟了上来。

“以后我和你一起走吧。”

“为什么？”

“我想和你学画画。”

“……”

“蔷也在。”微有意无意地说。航点头答应了。

走到转弯路口时，碰上了蔷。一路上，微在中间不停地讲美术室的趣事，只有两旁的航和蔷在默默地走着。

航的名号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就连身为大队长的宇也常去那不起眼的树荫向他要画。某天，宇找航，航随手递了一张白描给他。

几天后，宇在教室前面碰到了微，尔后匆匆路过蔷的座位，放下一张纸条，又匆匆从教室后门跑走了。前门的微瞥了一眼宇刚才掉下的一纸信，无所谓地走了。这天晚修后，航去美术室，他在他的桌面上发现一张纸条，打开，上面写着：航，周六8：00到音乐室下层的楼梯口，我有事找你。即便没有署名，航也在心里认定，一定是蔷！同时，蔷在教室里独自一人，对一幅画发呆（那幅画是宇放下的纸条）。

周六。航早早地在指定的楼梯口赴约。不经意地回头，看见蔷漫步在楼梯上向自己走来。蔷喊了航一声，随后，他们都笑了。

突然，微从楼道的另一边走来，出现在航的面前。“航，你能来，我好高兴。我找你来是要说，我想做你的女朋友。”

航目瞪口呆，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对已站在微的身后的蔷说：“蔷，你刚才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现在已经知道了。我有事要去音乐室。那我先走了。”

航还没来得及再开口，上层楼就传来宇喊蔷的声音，蔷应声上去了。

“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啊！我现走了！”微活蹦乱跳地消失在航的眼前。良久，航失望地离开了。从那以后，微成了他的女朋友。

音乐室门口。

“蔷，谢谢你能来！”

“什么意思？”

“你应该看到了我给你的纸条吧。”

“一幅画？”

“哦，我可能放错了，那画是航的。”

“既然没事，那我先走了。”

“蔷，我找你来是要说，我喜欢你。”

蔷什么也没说，加快了脚步。

背后传来宇的声音：“如果不能接受的话，就让时间来见证，我可以等！”

第四章

“好多人，好多事，不只是失去的痛苦，是种一切快乐的理由被一瞬间抽走，自己空白一片的寂寞。。。”

此后的日子，和以前一样，假山上，航习画，蔷练萧；也和以往不一样，这个小天地多了一个微，在她的眼皮底下，航没有再画蔷。只有在上课时，他才有机会把蔷画到那最初的画册里。只是，他好久没看见过蔷的笑脸了，不管怎么画，都不能传神地画出蔷的微笑。蔷的眼神，分明有了一丝多愁善感的情怀。

或许是高考的压力，或许是什么别的原因，蔷去假山的时日越来越少。更多的时候，航是和微在一起。微以前是音乐室的，练的是吹笛，因为航，她去了美术室。自从觉察到蔷的伤感的目光后，航总爱在画板上描绘蔷的眼神，每当微问起时，他说只是纯粹地练习眼睛的画法。伴着微的笛声，航总会想起蔷的箫声。

某天黄昏，微有事不在，航和蔷双双坐下，背对斜阳，聊到了白描，即将讲到重点时，航被微喊走了，只留下若无其事、在假山上继续吹箫的蔷。远去的航，听出了那箫声，分明多了一丝伤感。

情人节那天，蔷收到了一堆礼物，微坐在那空荡的教室里兴奋地帮蔷拆礼盒。蔷两眼无神，听到宇来的时候，她的眉头在一瞬间紧皱，几秒后又装作没事似的收下宇的玫瑰。玫瑰花的包装华丽，很明显是在名贵的花店定做的。随后，航也来了。蔷接过航的一盆水仙，清新的泥土散发出水仙特有的气息。

蔷刚要开口时，航随口地说了一句：“朋友让我转交给你。”

教室里的微跑了出来，挽着航的手臂离开。航的背影，留给蔷一个深刻的字眼：Love。微向航要礼物的时候，航什么也没说。没有人知道，航的画册记录了那盆水仙的成长，他在落款处，写了一行字：送花给蔷，却说那是别人送的，我真的没有勇气开口。除了航谁也不清楚，蔷爱的是水仙。

航在画画时，平静地对微说：“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那这些日子我们算什么？”

“对不起。我从来都没承认过我们是男女朋友。”

航走远了。微放开了这段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恋情，此后从航的视线里消失。那天，画册上，航留下一句话：我喜欢听的不是笛声，而是箫声。

报志愿时，航随便选了个艺术学院，他清楚他是不会和蔷在一起的，因为她要去国外。

临别那天，蔷在众多校友的留言板上留言后，径直走向音乐室，航在背后紧跟她的脚步。蔷在收拾乐器的时候，航出现了。航沉默良久，递给蔷一支水仙，然后一口气说出了心里话：“我喜欢了你三年，我用三年的时间改变自己，把自己变得优秀、出色，只为了你一个人。”

蔷不语，激动的航发现了蔷的校服上的一行字：宇Love蔷。

“什么时候的事？你和宇。”

“上个月。”

航的心，沉沉的，疼，或者释然，一齐拥进心里。他落下了那本用三年的时间描绘的画册，转身出门，他的心干枯得挤不出一滴眼泪。楼梯口，航遇到了宇，什么也没说，走了。

蔷出国的那天晚上，匆匆看了一眼两年前航送的那盒巧克力，随后带上一本厚厚的日记本，吹着萧走到航的家门前。其时航瘫坐在电脑前，两眼无神，一番“激战”后，绝望地关上了电脑。他心里明白，不管用什么样的物质方式，都无法减轻失恋的痛苦。唯有时间，能冲淡忧伤，能够让弥漫的尘埃沉浸在人生的杯底。蔷把日记本和那支萧，轻轻地放在阶梯上，她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坐着飞机去了遥远的国度。

第五章

“其实都是有情人，只是很多的事情，终将都被淹没了。”

日记本里，记下了关于蔷和航的点点滴滴（以下为重点摘要）。

——每次和航的擦肩而过，一切的貌似不经意，其实是我的刻意。下课时，总会呆呆地望着树荫下写生的航。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喜欢上了他。

——和航独处的时光，在假山上。他在山的那一边画画，练萧的我，想的，念的，只有他一个。

——第一个平安夜，我给了航一个苹果，随后又把剩余的一整袋苹果塞给了宇，位的就是不让航起疑。喜欢一个人，却不能说出口，真的好累。

——放假了，我在自行车上发现一盒巧克力，被宇撞到，巧克力浆流到了地上。宇塞给我礼盒，看似是赔礼，其实是宇的精心准备，我清楚这一点。宇跑远时，我看到了角落里航的背影。我拾起巧克力，打开卡片，是匿名信，随机想到了航。也让我知道了航的心。

——校庆演出，我本来是不想参加的。但当我看见航被安排为画展主持的名单时，我改变了主意。彩排时的航，还是那么爱画画，只是我不知道，他那深邃的目光到底停留在了哪里。

——校庆到了，我却迟到了。留着航一个人在舞台上，站了好久。我的迟来的箫声，总算能及时玩久了这次演出。那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舞台，也就在那里，航第一次牵了我的手。但我们很快又放开紧握的手，为的是不让别人起疑。

别人给我送花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航沮丧的目光。我在心中呼唤了他千遍万遍，只可惜他听不到。这天，我最晚离开现场，在航的道具台上，我留下了一束花。

——关于航的录像，是我悄悄放到校中心播放的。这件事，谁也不知道。

——周末，得知航留着学校里，我也就没有回家。吹着萧，假装偶然地和航在树荫下相遇，只为了拉近我们的距离。我们就这样，过了愉快的一天。

——学期结束前，航又要办一次画展，而我们的节目在同一时间进行。于是，我取消了音乐室关于我的全部安排。演出时，我去了办画展的场地，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他吹箫伴奏。别人为他送花时，就是我该离去的时候。

——高三了，微到我的学校学习。她第一次见到航的时候，就跟我说她喜欢他。不久后，微进了航所在的美术室。微的出现，是我和航感情上的牵绊。

——好想和航把话说清楚。我写了一张匿名纸条给航，约他到音乐室下层的楼梯口见面，趁美术室没人时，我把纸条放在他的桌面上。当天晚上，我在课桌里发现一张纸，那样细腻的白描，只有航画得出来。

——航赴约了，可我还没站到他面前时，微取代了我的位置。微向航表白，我好心痛，为什么我们总是错过。微一定看到了我留在桌面上的纸条，为了友谊，我成全了她。我装作没事地路过，再加上宇在上一层楼喊我，我更有理由全身而退。这天，航没有拒绝微，但我拒绝了宇。

——假山上，属于我和航的地方，多了微的身影，所以，我去哪了的时日越来越少。一次，我和航一起聊天，他中途被微喊走了。看着他们的背影，我真的好希望，站在航身边的人，是我。

——情人节。教室里，位置帮我拆礼物，我在一旁等航的出现。先到的是宇，他送的玫瑰，我淡然接受了。航来的时候，他递给我一盆水仙，刚要高兴时，他却说那是别人送我的，我又一次失望。随后，微和航手挽手地离开了，我瞧见航的背后，有个深刻的字眼：Love。我就此知道，航有多么努力，把真相，埋藏在心底。

——航和微分手了，我很清楚这事迟早会发生，微伤心地离开了，她说她要为感情疗伤。航的志愿表，填得太随意。我要到国外读大学，不能再和航在一起。这一点，我们心照不宣。

——临别时，我到音乐室收拾旧物，航意外地出现了。他终于有勇气把三年来积存在心里的话说了出口，但是，如果我接受了，只会倍增离别的伤感。也正是这时，他看到我校服上的一行字：宇Love蔷。我顺势编了一个理由拒绝了他。其实，那行字是宇刚写上的，纯粹只是作纪念罢了。航冲出门，我拾起了他的画册，知晓了一切。

——出国前，我决定，把这三年关于航的日记留给他。

航看完日记后，泪流满面。他的目光长达三年之久凝望前方的蔷，却从没发现蔷有一本为他而写的日记。

航一直都以为，三年来只有他一个人在自拍自演，这是他一个人的感情，与蔷无关。可他不知道，当他转身时，他的背后同样有一双眼，那双眼睛的主人，是蔷。

第六章

“那些年错过的大雨，那些年错过的爱情，到最后回首才发现，这世界滴滴点点全部都是你。那天晚上满天星星，平行时空下的约定，再一次相遇我会紧紧抱着你。。。”

七年后。

航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本能留有一个位置，留给蔷。

直到有一天，高中同学聚会，航去了，见到了蔷。

“还记得，那些年，关于我们的故事吗？”

“还记得……”

“那么，现在，我可以追你吗？”

“不是不可以，是不用。因为，你早就追到了。”蔷说完这句话，莞尔一笑，对上航带着笑意的眼眸。

航走过去，给了蔷一个深深的拥抱：“爱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你知道我只会用行动表示。”

曾经，用十年的时间，把爱埋藏在心底；此后，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厮守。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能换来今生的一次相遇。茫茫人海中，邂逅了两次，又意味着什么？

时空旋转，偶然的再会，是爱延续下去的一种方式。

爱就一个字，重于泰山，并非所有人都拿得起；轻于鸿毛，并非所有人都放得下。爱，就这么简单，只有一个字。

初三：明月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