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凡,起来啦,老师叫你。”
一声急促的绵软的声音在凡的耳边响起。
趴在桌子上的凡立马惊醒,连桌边的口水残渍都没擦就站了起来,满脑子充斥着可怕的女主任劈脸骂人的凶样。一抬头,果不其然。
那个被学生们私底下称为“黑帮老太”“灭绝师太”恐怖主任拿着那个早已被她摔得不成样子的三角板怒目盯着凡,一张跟狼一样的狰狞面目把她的怒气表现得淋漓尽致。像一头雄霸大陆的狮子,漠视着他面前这个头发凌乱、一脸无辜相的的男生。
“哼,那好,请你告诉我若角ABC与”
很显然,不出三分钟,凡就站在了教室外。
凡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依然我行我素,靠着门撅着嘴巴,盯着湛蓝的天空出神。远处,两只成双成对飞鸟站在树枝,好不欢快的唱着属于他们的幸福之歌。不知怎的,凡倒若有所思起来了。
“恩,他们,居然也可以这样啊。”
殊不知,教室里早已翻天覆地。
凡就是那种在这个年龄段女孩子都喜欢的男生干净明媚、开朗、总是带着一副如同卡布奇诺一般沁人心脾的微笑。怎么说来着?对,百看不厌!
檬整节课都没上好,就是因为凡。那声急促的声音就是她传出来的。当凡被轰出去时,她就听不进东西了。索性趴在桌子上,目光时而瞅瞅讲台上唾沫横飞的“黑帮老太”,时而越过“起伏的群山”,透过阳光照射进来的窗户,落在那个不知疲倦地盯着天空的少年。
周围隐隐约约安静了下来。
二
随着一声长而带着尖利声音的下课铃响起,就连学校上空的乌云都顿时烟消云散。
檬一屁股坐在床上,两条腿抱在身前,水灵灵的眼睛在扑闪扑闪的,而它的主人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羽扑到檬的床上去,嗔怪地对着檬说:“哎哟我的九公主,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情深深雨蒙蒙’啦!”
檬听到这话,一脸的绯红就涌上脸颊,她低低地说:“哪有啦,我就只是发呆一会儿而已嘛”
“原来是这样啊!哈,我跟你说哦。”羽没有再刨根问底,檬的那一丝潮红,也随之消逝。
晚上,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檬却睡不着。那一个修长的身影总是意外的闯进檬的脑海。夜晚这份安静却是檬现在最讨厌的,像一片死寂的海洋,波涛汹涌下暗藏着可怕的漩涡。檬的脑子越来越乱,就像是被人困在一个她逃不出去的笼子里,就像在别人手掌心里面,永远都只是玩物一样的感觉。
“啊啊啊啊!”
一声惊叫刺破早晨的宁静。
“哎哟,我的姑奶奶,我的九公主,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
檬一睁开眼,羽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上了檬的床,就势骑在了檬身上。看着羽那张恬静,但现在一副弯眉关心的样子,檬先是稍微涨红了脸,然后埋怨道:
“我没什么事嘛,不要乱叫好不好?还有,你这个姿势。”
羽现在才发现自己骑在檬身前,于是——
又一声尖厉的惊叫震撼整个宿舍。
三
檬在教室前停了下来。
深吸一口气,檬走了进去。
阳光透过发梢,透过眼角,檬看见了。凡也看见了。檬低低偏过头,连忙用头发遮住自己俏红的脸。
“呵呵,檬,你,这么早啊。”
一丝带着嘲弄而有些阴酸的话语传到檬耳里。
不用看,一定是林。
檬,不想搭理她,也没有力气搭理她。那个人是真的忘了自己么?
“哟,这么早来,是不是别有用心啊。”林似笑非笑地望着对面的檬,“喔,对哟,那是来做给人看的吧。唉,都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对你死心塌地”说完,锐利的眼神配着玩味的笑容,要多针对有多针对。
一抹钻心的痛逐渐在檬的心中蔓延,那只被发梢遮住的眼睛,也隐隐有些泛红。难道,难道,她真的忘了我么?
听到这话,一旁的羽早已是按捺不住,刚想上去争辩,檬扯着她的衣摆,轻声说:“算了,不必这样。”檬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快步走开。只是,心上有着一层让人抑郁的感觉,仿佛紧紧钳住了檬。
屋外的阳光,也似乎照不进来了呢。
好容易熬过一个上午!
正是正午时分,那个生龙活虎的羽又绕在檬身边。只是,平常的那些轻松不在了。
檬做什么事都是心不在焉的。甚至连吃饭都是。
她只是喜欢不时的回头看,期望着能看到与她一起转身的那个。
很可惜的是,她看到的是林。
一声“切。”在林的口中像是扔垃圾一般轻松地飞出,不带一丝挽留。这个字,到了檬这里,却似乎是一把深深的利刃,狠狠的插进那个本来就没信心、如此脆弱的心。
檬像是做了什么错事,委屈状地低下头去。反而是羽,狠狠地瞪了一下林。
希望,重新聚焦在那个人身上。
有时候,在别人的面前装作坚强,只是想告诉你,我很脆弱,需要你保护。
五
“喏,就是这样啦。”
檬满脸疲劳,用那支爸爸送的派克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头,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为什么老师你要布置这种任务啊!”这是檬现在最想说的话。
这半个小时,像檬这样的高材生也被弄懵过无数次。
那个该死的脑子,难道就不会开窍一点嘛!
隔壁的那个“该死的脑子”,却依然在花哨地转着笔,双手托在下巴,出神地盯在窗外。
突然,檬就要鼓起勇气叫他的时候,他却像是心有灵犀一样转过来。下午昏黄的阳光映射在桌面上,在弹射到那张富有光泽而不羁的脸上,那一头乱得不成样子的头发就像一个发光器,周围的一切跟他比都丧失了光彩,只有他是流光溢彩的。
檬的脸不自觉的发热,一润红晕飞上俏脸。居然。居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凡轻轻一笑,说:“没必要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人。”
檬低头看桌面:“你,为什么不好好学习?”小声的问。
“为什么?因为好玩啊!”
好玩!这是个什么回答?檬心里嗔怪的想到。
“好玩?有什么好玩的。你不觉得这样有点荒废时间么。”
“荒废时间?那你觉得我会推翻所有人对我的定论么?”
“恩。有可能吧。”
“不是可能,是一定。”
“恩,我相信你。”
六
凡开始了忘乎所以的学习,所以,连檬鼓起勇气的表白都没有时间看。
看到凡这样,檬既兴奋又心疼。
他是因为我这样的么?但是如果他一直这样,没有时间休息,会不会被累垮呢?
但是,一切的担心、诋毁、猜疑、都在那一天结束。
是的,就是公布成绩的那一天;
是的,所有人都不相信;
是的,连檬都不相信;
但,他的确做到了。
第一,那个响当当的第一。
而檬,只能屈居第二了。
所有的紧张、忧虑、愁苦也化作了泡影。
那天,他们去开PARTY,美名曰:庆功宴。
看电影的时候,檬小心翼翼地选择了一个离凡很近的座位。
现在没有人再猜测檬想干什么,也不会再干预了。那,明明就是天生一对嘛!
看到一个惊恐片段,人头爆开,露出恶心的黄色液体和四只触手。檬低下头,乖乖的靠在凡的肩膀,轻声说了一句:“你能保护我么?”
凡说:“我考虑一下。”
初二:liuy丿饕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