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在路灯下清晰可见,如撕扯的棉絮,漫天飞舞。无尽的黑暗中几盏路灯增添了一丝暖意。我透过窗户不时向外张望,心中有些担忧:“九点了,爸妈怎么还不回来?”
晚上八点,爸妈出去串门了,留下我和弟弟看家。那时雪刚下大,外面灯火通明,遮住了可怕的黑暗。
雪还在下。屋中,我们正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打了个哈欠,下意识抬头看表:十点了!我有些着急:爸妈怎么还不回来?于是决定不插门了,我们都去睡觉。弟弟用半信半疑的眼光看着我:“万一坏人进来怎么办呢?”我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只得草草敷衍几句,便不再提了。
忽然,外面的路灯灭了,世界瞬间坠入黑暗。而雪还在猛烈地刮着。我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地熬了半个小时,眼睛漫不经心的瞅着电视,思绪却紧紧围绕着黑暗中的漫天大雪。呵欠打了一个又一个,上下眼皮要粘上似的。看向弟弟,也是昏昏欲睡。我们都要被袭来的困魔打败了。
思量再三,决定把门闩弄开。
“万一坏人进来怎么办?”弟弟瞪大眼睛注视着我。
“没事,这么晚了,坏人都睡觉了。”我故作自信地说。
“嗯......好吧。如果是坏人,我就拿枪打他,他就打不过我了!”弟弟紧握着心爱的玩具枪,装模作样地拍拍胸脯。
我笑了笑,忐忑不安地望向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院子寂静得可以听见针落地的声音。黑暗像一个怪兽,正向我张开血盆大口。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由得打颤。我转过身去,想着:还是做缩头乌龟吧。当对上弟弟的视线时,我像打了气似的,微微笑,一咬牙,转身推开了门。
“吱——”门声尖锐而刺耳,打破了夜的沉寂。黑洞洞的夜如同无底的深渊。白茫茫的雪肆意剥夺我身上的一丝暖气,顿时令我睡意全无。我咽了口唾沫,轻轻走到门前,警惕地从门缝望向外面。忽然一道黑影闪过,我屏息凝视,神经顿时紧绷,恐惧填满了心房。“可能是路人吧,别大惊小怪了。”我安慰着自己。待了好一阵子我才小心翼翼的把门闩移开。之后像个木头似的脑袋空白杵在原地好一阵子。“姐姐?”弟弟有些不安的从屋里探出头来。“好了,进去吧。”听到了弟弟的声音,我心中竟多了一份镇定。
回屋,我打开所有的灯,把电视声调到最大,给弟弟盖好被子,自己便也懒洋洋的钻入被窝。眼睛是闭着的,可心还是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耳朵也几乎张大好几倍。脑袋里更是不断浮现着恐怖片情节。直到一声门响如一颗石头打破了平静的水面,也打破了我的胡思乱想。
“妈妈?”
“儿子,我们回来了。你姐呢?”
熟悉而温柔的声音传入耳内,像给我打了一支镇定剂,我放松地打了个呵欠,翻了个身,安心入睡了。
初三:马俪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