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深处,遥远而神奇,虚幻的云层围绕着神话的故乡——天堂。
我是一个快乐的天使,在天堂的日子里,没有忧愁,没有烦恼,没有苦难……
我开心,快乐,然而上帝的公平总是那么地无可挑剔,幸福的背后注定了我今生只有一滴泪。终有一天,我会随泪滴的飞落而永远地消失……
天堂的气息总是那么平静,平静的让人厌烦,终于,在我十六岁这年,上帝允许我下凡人间。
为了不使别人起疑,我收起了自己的翅膀,换上了人类的衣服,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
双脚踏地的那一刻,我的心为之一颤,这就是养育人类的沃土,它收录了太多的恩怨事非,太多的生离死别而愈益深厚,沧桑……
轻轻拂过一阵微风,挑逗着发丝,耳边忽然响起一串音符,细细的一听,是箫声,委婉而凄凉,似乎在倾诉着心中的烦恼与无奈,久久地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中。
寻声而去,我来到一座小桥边,伴着清泉流水,箫声愈益清脆、明晰。忽然,一个消瘦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他静静地坐在小桥边上的岩石上,手中一管竹箫,岁简易却也典雅,修长的手指悠扬地起伏着,婉如一个个伴舞的小精灵。
我轻轻地走过去,静静地听着。好久,好久……
然而他好像浑然不觉,依旧陶醉在凄美的箫声中。我便细细地打量他,已是深秋了,他却穿得很单薄,年纪看上去和我相仿,但冷酷的面容分明勾勒出几丝成熟,一双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暗淡无光。我一惊,难道他看不见,怎么会这样,他还那么年轻……
出于同情,我竟然鼓起勇气把我的爱心石(每个天使都有一颗,是我们的护身符)轻轻地挂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没动,依旧轻轻地吹箫,我摇摇头带着几分惋惜默默地将要离开。
箫声乍停。“等等!”一个声音轻轻呼喊,低低的,但我却听的很清晰。我转身,
“你为什么把它送给我?”他指着脖子上的爱心石问道。
噢,他不是瞎子,我的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欣慰。
“我……我以为你眼睛看不见,觉得很可怜,所以……”
“可怜?”他冷笑一声,忽然抓起脖子上的爱心石,狠狠地扔向了前方。
“啪!”爱心石被摔的粉碎。
我绝望,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爱心石的毁灭,意味着我将永远不能回到天堂。那以后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我想哭,但是我不能哭。
他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从我身边走过的那一刻,我只感觉一股风冷冷低的,冰凉的气息把我的心刺的好痛,好痛……
许久,许久……
忽然,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我转头,是他,真的是他!我像重新找到希望一般开心,忽地站起来。
“对不起!”他的声音依旧那么低。
我无语。
“我刚才不该那么对你,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
“你今天遇到我,算你倒霉。我的脾气没人能接受。”他自嘲地笑笑。
我抬头,望着他深邃的目光,我无能为力。
他轻轻倚着身旁的岩石,仰头望着天……
他叫枫,母亲早逝,父亲病重在家。为治好父亲的病,他四处奔走借钱,可是,天不如人愿。父亲的病没能治好,反而欠了好多的债。他被逼无奈,只能退学打工。过重的生活负担压得他无法喘气,而每天傍晚到小桥边吹箫,是他放松心境的唯一途径。他说,作为男子汉,他不愿被别人瞧不起,更不愿别人同情他,施舍他。
“对不起。”他再次低低地对我说,然后准备离开。
“我怎么办?”我忽然无助地冲他喊道。
他转身,诧异地望着我。
“我是天使!你摔碎了我的爱心石,我回不了天堂了!”我无奈地大喊着。
他愣愣地看着我,许久,才说出一句话:
“你是天使?”
我点头。
沉默……
“走吧!先去我家吧!”他的语气忽然变得那么友好,看着他真诚的目光,我无法拒绝。
那是怎样一间小屋啊,破破烂烂根本不成个家,外屋的旧床上一个老人奄奄一息。枫径直把我引到里屋,指只一个破旧的沙发说:“将就着睡吧!”
我无语,轻轻地坐下。
“我……”他吞吐着。
我抬头,他慌张地避开我的目光,终究什么都没说,转身出去了。
我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但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有种失落落的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也许是太累了,我趴在破旧的沙发上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只感觉身上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我努力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雪白,白的有些刺眼,几个穿白衣的人手拿刀、剪一类的东西围绕在我身边。
“天使怎么会长翅膀呢,我们得好好研究研究!”其中一个说。
“我们还是先研究她的大脑吧!”另一个说。
我无力地挣扎着,浑身一阵阵地痛。
“我怎么会在这里,枫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儿?”我呻吟着。
“哼!他为了免除他父亲的手术非,已经答应把你卖给我们了!”按个白衣人贼贼地笑着。
忽然,门被撞开了,是他。朦胧中我看到那双眼红红的。
他径直冲过来,背起我发疯似的向门外狂奔。我无法形容他的速度有多快,只感觉风的耳语是那么急速。
夜已深了,漫长的征程,只有枫狂奔的身影。我无力地靠着他的肩,只感觉好累,好累……
“对——不——起!”枫突然向天狂吼,那声音撕心裂肺。
夜的尽头,一颗流星悄然滑落。
我笑了,一滴泪轻轻滑过我的脸庞。
不为友谊,不为感动,只为人性良知的觉悟。
箫声悠悠,凄美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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