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世间的事大抵如此,拥有时浑然不觉,失去了,才觉弥足珍贵。
——题记
可以说,她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刻,不是从高中,而是从初中开始。也许是命运使然,我没能进入她的班,而且,代语文课的老师也不是她。有一次,我的老师有病未来上课,也就是那一次,我突然发现,原来语文课也能这样讲。
具体的我不记得了,反正那一课是台湾作家林海音的一篇感人至深的文章《爸爸的花儿落了》。她读课文,就是用心在读,就好像在倾诉一段属于自己的历史。
三度春秋逝,三季桃李飘,三年前的一次邂逅,暗暗埋下三年后的一份惊喜,一份十四岁的落花。“过去的花儿落了,我已不再是小孩子。”
就引用这样一句话吧,标志着我长大。
来到高一,那一份惊喜被小心翼翼的开启,没有绚丽的火花,没有兴奋的尖叫。总是觉得,那是一种安然,一种舒适,一种热泪欲流的感动,像久经严冬的石墙突然爬满了青青的常春藤,让我顿时有了一种希望与寄托。
我们叫她老魏,不管她愿不愿意,反正我们觉得亲切,就这样叫了。
老魏选我做了她的课代表。我学得不是最好,也不是最有能力,也许可乍着胆子说,虽然学得不是最好,但定是最喜欢学的,这也不是成为课代表的理由。于是,我悄悄地将它归结为缘分,应该只有这样解释最恰当了吧。
她是个敢爱敢恨的人,性情直率的人。我忘不了她读史铁生的文章,就是写母亲的那一篇,如泣如诉,却不石破天惊,那是一种惆怅,一种悔恨与无奈,一句“北海的菊花开了。”我簌簌泪下,顿觉世事难料,人生无常,芳华一瞬,聚少离多。我原以为,这是因为她那独有的音色所造成的——不甜美,但庄重;不抑扬顿挫,只尾尾道来。
然而,我错了。
老魏的人生很坎坷,她很小就失去了母亲,于是,有了一个继母。听着那些关于继母的种种恶毒童话长大的我,不禁惊呆了,原来这继母不是童话人物,近得就在身边。这很奇怪,讲别人的文章,她把自己放进去;讲自己的故事,她让自己跳出来。她还是那样徐徐而言,她讲的不是自己,是历史。
她说,她一点儿也不恨她的继母,她的父亲,还有那个继母带来的弟弟。作为家庭圆满的我,也许不能理解,但我明白一点,一个人的喜怒哀乐相对于这个世界不过是一粒微尘,愁苦,依旧花开花落,喜悦,轮回一如从前。既然一己之力改变不了这世界,那就退而修自身吧,保持快乐,惠及他人,以无愧于来世走一遭。
老魏去了上海,数日才能回来,我与芝芝看早读。站在讲台上,我突然觉得空落落的,下面的同学,有昏昏欲睡,有狂抄猛补,有口若悬河,有呆若木鸡。转过身在黑板上抄词句,只听得嗒嗒有声,复转身,觉灯光昏暗,桌子横七扭八,窗外阴沉,乌云密布。
好好的春天,怎会如此死气沉沉,空气中弥漫的是萧瑟凄凉。
下课铃响,我跑回座位,忍着,忍着,但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流下来了。
Alice说我们比其他班纪律好。当然好了,如此闷,又有谁有心吵呢?
此时的江南,烟花三月,如何不教游人醉呢?只愿莫把扬州作肃州,快马加鞭乘风来,带来些许江南的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