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玩的唯一的一天。因为要考试。
清早,我对妈说:“妈,今天可以和同学一起出去玩吗?”妈看了我几秒:“好,中午去肯德基吧,安阳那边,刚开的,人很多,也去尝尝吧。”
打电话,拿钱,出门。
一个月没见了,好长好长的一段日子。当初,明明约好了,每年见一次,6月29日。一直在等,我终究没有耐心。秋,看黄黄的叶子从眼前飘落,我,顶不住思念。
进了高中,好像没有让我觉得如意的事。考试,无非是让自己受伤,再接着受伤,明知道很痛,只能忍耐而已。可以给自己擦上润滑油吗?
分开时,我们是笑着的,带着暖暖的夏的气息;见面时,我们是受伤的,带着瑟瑟的秋的悲伤。为什么大家的笑都只是一种作为表情的笑?我不想要。学生的我们是没办法的吧。走在路上,我只是一次又一次地说着:“今天看到你们我真的很高兴呀。”天知道我为什么在说话时没有表情!
KFC里面人真的很多,所有的人都是忙碌的,我呆呆地等在一张桌子旁,等他们吃完,站起来,好让我们坐下。突然觉得自己好傻。等我们坐下,再在别人焦灼的注视下、无奈的等待中站起来吗?大家只是想要一个自己的位置而已,前面的人留下的位置。
我们让在旁等待的人如愿了,站了起来,去广场坐了会儿,那儿有我们的位置,没有人要抢的位置。密密的树阴,绿绿的草地,潮湿的味道,泥土的气息,舒服的感觉。我们坐着聊了很久。
回家,我们坐观光巴士。我不想坐在下面,我不想坐在底层。上面,有阳光的味道,暖暖的,灿灿的,很奶油的味道。我们各自选了一个窗口的位置,任风在我们脸上肆虐。
在红绿灯那里停下了,一切的一切都要遵守规则,这是铁的事实。旁边刚好是KFC,小huan看到一个认识的人,她在窗口大声喊了起来。我忽然呆了,多久没这样了?以前,每个礼拜五,一起骑着单车,看着羞得满脸通红的太阳把红色的幸福洒向江面,洒向大地,洒向我们,叫几声,向太阳问好。尽管会让旁人侧目,可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呀。可是,我现在不会了,太久了,就算是本性也会让人淡忘的吧。
很自然的,除了我和小O,所有的人全转过头,把视线集中在小HUAN身上。他们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可是,所谓奇怪,只是和大多数不同而已。为什么要看呢?这才是人性最初的面目,不是吗?就像一张白纸那样。Jay唱着:“……青春是干净的纯白……”我好想回去,很纯的年代,纯到只有白色。
我和小O也叫了起来,很兴奋地,很快乐地叫了起来。
闻到一种白色飘香的味道。
晚上,在外公家吃完饭,我独自先回家。我想感受一下节日的味道,故意走了热闹的大路,尽管会多花点时间,可我乐意。确实是节日,人人脸上展开的都是快乐的笑靥。
新华书店,玻璃窗里,明亮的灯打在装潢精美的书上,没开封的CD泛着白光,很高贵的感觉。
门口,有一个中年妇人,头发乱乱的,昏暗的灯光下,还是可以看到几屡的白。她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我不清楚她做的是什么工作,只知道是一门手艺,很熟悉的一门手艺。把红糖加热熔化,再用勺子取一些倒在大理石板上,做成各种各样的动物的图案。冷冷清清的,她孤独地、面无表情地做着一条鱼。
记得读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有一个人也曾在学校门口卖过这个,当时围观的人真的很多,我也是其中一个,记得那时是多么想要一个,可那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可现在,孩子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没有人还会在意这种东西。回想起刚才表弟拿着超市里的购物券的高兴的样子,不知道他们几个小鬼会不会想要。
已经走过头的我,又回过身来,走到妇人前面,看着她做鱼。我问她今天生意怎么样,她起先并不回答我,也许以为我只是个闲得无聊才找她说话的人吧,抑或以为我是想开她玩笑?我又问了一次,她终于开口了:“生意不好啊……”很低的声音,头也不抬。我又问她是不是只靠这个赚钱,她又没回答,我也就不再问了,看她把鱼做完。然后问:“这个多少钱?”“一块。”
我让她再做一个,“做什么图案?”“还是鱼。”她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低下头,认真的,但同样是面无表情的,又做了一个。还需要一个给小表妹,我说:“再做一个吧,鱼。”她听了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流露的是诧异,随即又笑了一下,很瞬间的事,也是很美丽的事。多么容易满足的心灵!
她也许以为我是故意照顾她生意的吧。也好,就这么以为吧。也许,是真的。
我拿着三条鱼,匆匆往回跑。我把鱼分给三个小鬼每人一条,他们觉得挺高兴,甜甜地说:“谢谢姐姐。”孩子毕竟是孩子,过去、现在、将来都一样,都会为一些很小的事感到高兴。大人是应该学学小孩的吧,学着为小小的事高兴。
客厅里,爸爸说:“……有点像大人了……”叔叔阿姨们说:“……懂事了……”我笑了笑,只有我知道,不止这么多。
十月一日,除了秋天的萧瑟,我还闻到了一点别的东西,很美很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