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我的诗中还是散文,都曾提及过一座清寂而并不荒芜的园子,或许更多的是园中的两座凉亭:枝枝丫丫,相互交杂,但不知缘何,这座园子存在四余年一直没个名字。
不知是否是缘分所为:这座孤寂的园子无形间在我最烦闷的时候出现了,像是为了等待同样孤独的人而藏在那儿的!园子很安谧,但不空旷,花草枝木,无所不全。
园子周围伫立着高低起伏,断断续续的别墅:日光一射,光彩照人。如此,园子处于中心就不难显眼了,但由于地处偏僻,来这儿的人也大都只是些这里的居民或是夏日乘凉的人。总这,这里少有热闹,能照个人的意,叫什么都行。这儿离我家不算太远,但都是小路。
也许是我常来的缘故,后来就随便糊里糊涂地给起了个名儿——仙园。(因我幼年号“仙”)园中有两座相离不远的凉亭,故不取名为——仙亭。
如此说我对仙园仰慕,倒不如说是羡慕。
清晨,日上;春光妩媚。
大美的一个早晨,真不忍让无聊给占去。于是乎,自然就有出去逛逛的念头,便抓起一本书,牵上狗。
一出家门,四处张望,村口新的空气迎面扑来,精神倍爽。带着狗儿忽悠地走着:望着一路的野花,可能昨晚风大,花间还闪着清莹的泪珠,经过久违的田野,犹如深秋的树林,一片黛绿,一片金黄,连狗也忍不住边走边嗅嗅;绕过沟边儿,到处是丛生的杂草,凉风一阵,我又感觉到了一股童真的笑声,化作气体轻轻徐来,绕过周身,沉淀于水中。狗儿踩落几块碎石,惊动了水中的树影:翩翩起舞,缠绵不绝;前面不远处有一道水泥路,路旁的商店上也常有闲人三个、四个聚在一起打牌,喝茶,谈笑。穿过这条路,不经意间前方拐角处就是一座园子。
虽然很兴奋(这是我常有的感觉),但看看裤角和鞋袜也都湿透了,再看看狗儿,也明显显得瘦了一圈。又看看前面——仙园到了。
这座园子,也实在算得上是自然的匠心独运:一方是粗黑的栅栏,栅栏围着园子以外的一方田地,而并不是为园子刻意设计的,然而这更是恰到好处,不但能让园子的整体结构更为美观,还能给园子的静格外加以限制。除了一面两边各一排花树衬出的走廊外,另外两侧是几座拔地而起且形状、高低都大致相同的豪华建筑,使整座园子显得严密而不封闭。
走进园子,在仙亭落脚坐下。从顶上漏过的阳光自然还是那么和煦,静静的,如天空中一叶叶白云。周围虽然各处房屋,但这儿的确还是多有安静。虽然隔水泥路只有几十步远,但路上所发生的事,这里却是丝毫觉察不到的。
难得又是独自一人,触摸着狗暖暖的绒毛,聆听着自然绝美的旋律,感受着春光下沐浴的幻境。蝼蛄在草丛里打滚儿,蚍蜉在石缝间探险,蜜蜂在花床中吟唱,蚰蜓在小舟上蜜月。仿佛经过蛋糕房时尝到的一股股甜味,又仿佛桃园溢出的一缕缕清香。果蝇在蛛网上穿了一个洞,扬长而去;狗儿不停地哼着小曲儿,突然大叫一声;候鸟在枝头轻轻一点,露水在枝叶上来回,颤抖,忽地落地摔散万粒珍珠。太阳躲进云层,花草枝未开始新的滋长,微弱的日光在草苗上忽悠一扫,出界了。
整座园子清静却非萧然,寂寞而不衰败。
与其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哑巴,倒不如说是自己成了聋子。
狗儿时不时瞅我,时不时又看着前面。园中空地上的落叶又一次翻滚,在新叶长出的那一瞬,旧的树叶又从高空稳稳的摔落。此刻虽然时候不早了,但透过风,还微微可以享受到泥土香味的滋润。
季节的脚步开始加速了,也是该找回点儿甚么东西了。我知道春梦即将完结,因为仙园的歌唱者已经不自觉了;也知道夏季就要降临,因为仙亭的枝头上已经悄悄的出现绿了。
走出园子的时候,知了仍就这么“嘶——嘶——”的呐喊。仍是一种香味扑鼻而来,仙亭在向我挥手。
回来的路上,一直的踌躇。太阳也不再腼腆了,索性让人看个够,狗也疲筋力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