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飞机一直都是很不感冒的,没有什么兴趣。挺不理解那些飞机迷们为什么迷恋一个飞在天上的庞然大物,顶多算是一种发达的交通工具。如果到了年限,还不是一堆废铁,被投入炼铁炉里化成炽红的铁水。人类只爱那些有用的东西,很自私。我挺可怜那些没有生命的东西,因为它们总是得不到同情,但理智告诉我别去可怜任何东西,一种溺爱会变成一种残忍,怜惜只不过是一种慢性的破坏。
不知道现在正飞过哪里,起飞能有半个小时了,窗外的云朵下面有很多的山。云雾缭绕隐约看见些光秃的山顶,梯状的灰绿色苍凉的很,应该是些有点历史的古柏和大概早已被遗忘的尘土。我的祖先曾经生活的细节已散在风中成了古老的歌谣,山脊乱蹿出有些韵律的图腾。我的心在飞机上颤了一下下,距离产生的美丽不可言喻。笔停了下来,思念让外面的云朵多了份惆怅。
飞机在上升,耳鸣不自觉打扰着脑袋里乱蹿的面孔。我拉下玻璃旁乳白色的挡板,怕阳光灼伤了手,瞳孔被突来的黑暗吓到,丢了魂一样瞬间放大。简单而精致的银色手链失去了光泽,那很细很细的金属如丝般锁住我脆弱的手腕,刚才还在皮肤上落下属于它的美丽阴影,和中间镶嵌的白色小珠默默对望,现在呢?我止不住的思念代替了那些久远的痕迹,在距离拉开的过程中心跳开始加速。
邻座的人起身到过道里去照相,第一次座飞机都是这样子吗?我逼退涌上来的回忆继续写字,孤寂变成花藤爬上我的心。突然间想睡觉,沉如梦乡做个想做的梦,肆无忌惮做自己想做的事,大概就会忘记孤独和思念的源头。眼皮沉下来时嘴唇吻过扣在中指上的戒指,心刺痛了一下,忘了摘掉眼镜的眼睛痛到只剩下泪水。一个诺言突兀的忆起——别流出伤心的泪水有人会头疼,现在的我应该是在伤心吧。
闭上双眼头却仍在思考,想象这架飞机穿过的云朵会在谁的头顶飞过,又有谁会抬头仰望白日里沧桑的云朵。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内心的黑洞是怎么生成的,硬生生吸入快乐吐出哀愁。
飞机颠簸的很厉害,可爱的气流开着不好笑的玩笑,我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就这样面无表情沉入梦乡。
再醒来时邻座的人已经回来了坐好了,眼神穿过我张望玻璃窗外的云朵沉思,也是在思念吗?来自延吉的他在思念大兴安岭古老的森林吗?这种落寞的表情似曾相识的熟悉。他大概发觉我盯着他看,冲我笑了一下,很突然,然后我从容的问他几点了,“4点多了。”他答的很短,大概只急着去发呆吧,我的脑袋一下子停止了转动,四点多应该已经过了长江了吧!距离拉开之后,思念仍在继续。
窗外一片跨越过你思念的云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