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见到他是约摸三年前,那时候我与性情内敛的他做同桌。他讲过的话屈指可数,但却字字句句深深留在我的记忆中。
我隐约记得他是从一个农村或是集镇上转来城里上学的,比我们大好几岁,性情内向,不愿与人交谈。若是仔细打量他,便是一头乌黑松垮的头发,不算浓密的眉毛向两边下垂,眼睛总是半闭着,眼眸里透露出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深沉。鼻梁倒是不出彩,和他的脸相配着,鼻下的嘴平常也是紧闭着,看似与莘莘学子格格不入。也见惯了他的孤僻——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形单影只,不愿与大家相处,对老师也是一样的冷淡,无论谁去与他交谈总像是避讳一样地置之不理。渐渐地,独来独往的他便被大家疏远于群体之外了,仅有我,仍坐在他旁边。这是令我不能忘的。
诸上的许多事情,却仍旧不是完完全全镌刻在我脑海里的,唯独我见他的最后一面。
那时候快上六年级了,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他却默默收拾着自己的书包。我正不解,他却冲我笑了,眼眸霎时变得深邃,用他那细小如蚊的声音说道:“我就要离开这了……”
我仿佛被打了一针兴奋剂般,用惊异的眼神望着他,竟从他那平日里浑浊的眸子中,感觉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情感。他手依旧不停地在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但是我发现,他的脸颊上却是一条长长的泪痕……
“你不舍得这儿么?”我试探地问道。
他没有说话,却继续用泪水作出了回应,继续用那微乎其微的声音说:“你为我做的这么多,我是不会忘记的。”旋即他拿出一个做工精巧的小竹篮,叹道:“我家里穷,这个竹篮是我亲手做的,作个临行的纪念吧!”
我很讶异,他仿佛不是平常的冷漠的他,我所见到的,只是一个心中充溢着浓浓的情感,却又无处宣泄的人罢了。
“你要去哪儿?”这是我与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而此时他已走出了教室,留给我的只是一个孤独的背影。
正是这个背影,使他深深留在我的记忆中。
初一:刘佑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