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夏
已是十月金秋,然而金色也不那么耀眼了,渐渐收敛。突然想念起了夏天。
志摩说:“我生平最纯粹可贵的教育是得之于自然界,田野,森林,山谷,湖,草地,是我的课室;云彩的变幻,晚霞的绚烂,星月的隐现,田野的麦浪是我的功课;瀑吼,松涛,鸟语,雷声是我的教师,我的官觉是他们忠谨的学生,受教的弟子。”回想一下夏季,我好似真的从这些教师中学到了什么,那些功课:雷雨前的闷热,昆虫的遭遇,雨后的彩虹……我边象征性的完成,边在体味。
说夏,免不了谈雨。夏天的雨,是雷雨。闷热的天空,你手摇一把蒲扇,汗珠颗颗滑落,不自觉得抬头望望天空,你在期待。你会讨厌冬日干冷时下一场冰冻滑湿的雨,却不会厌倦干燥闷热时下一场倾盆雷雨。期待雷雨,这是夏日里人们的特征。通常从感知到要下雨到真的下了雨还是有一段时间的,中间,你会瞧见天空的剧变:乌云的颜色是你所偏爱的,闪电是灰衣的银色腰带,将它装饰得别致;隐约瞧见一位巨人,手持一把大刀,准备拦腰砍下;裂缝越来越长,银色下藏着什么?不是鲜红的血,这衣服不是给人穿的,是雨,是雷雨!身先士卒的几滴雨水敲下厚重的音符,交响乐的阵势逐渐摆开,你听不清楚,是大提琴?双簧管?低音号?还是夹杂着丝丝优美旋律的竖琴?都有,通通都有,你欢乐极了,任何声音都是美妙的,因为再也不用忍受暑热的折磨,不用与苍蝇蚊子两眼相望,不用抬头注目天空,此刻你可以在雨中去观赏这个城市,看什么都是那么的爽朗,你仍在期待,更猛烈的风,你也像海鸥,在吼叫:“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可是这时不仅仅只有你,还有那些在遭受考验的昆虫动物。它们未必喜欢雨,特别面对这雷雨,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事情。蚂蚁是热锅上的蚂蚁,麻雀不知飞去了哪里,树上的昆虫都极力在避雨,但也在担心,如果这熟绿的颜色引来了闪电呢?不巧的事情是会发生的,用一句轻盈的来形容:年轻的灵魂淹没在一片水里。在这个时候,生存下来的就是勇者,幼小的它将会因为遭受过雷雨而长大,稚嫩的它会因为雷雨而懂得生存,勇者在这时向敌人炫耀同时也给予同伴最深刻的同情。
难保,你不会像那些被淹没的昆虫,在雷雨中丧失了生命,但即使是这样,你还是会期待。期待雷雨,这是智者的特征。
是“雷雨”,因为来去的速度也如同雷一般,如同在几秒间核的裂变,也只有在这样匪夷所思的承受中才会让人感到自己属于强者,才会让人变得成熟和睿智。雨后,太阳很快崭露头角,可是还有些雨中的碎片,需要慢慢整理。无意被雨淋的行人需要想办法将身子擦干,有些摊贩的用具被清洗的还要擦干净,而不幸中得幸的,却又变成最不幸的昆虫又受了伤,好不容易展着残缺的翅膀飞上了叶上头,却不料被最后的那几滴雨水击中,上帝又和它开玩笑了。然而夏日烈阳绝不会服输,很快烘干这个世界。安静,像是短暂的休止符,你暮然抬头,发现一道雨后虹;寂静,像是海啸前的风平浪静,你又在等待,却不是期待,随后而来的将是另一场等待——闷热的夏,你将继续拿起你的蒲扇,坐在小板凳上,举头望空。
这是一场循环战,而我,更愿意成为那些昆虫,既然无可避免,在炎炎烈日下就展翅、就发声,本性如此,得以自由;在狂风雷电下,就挑战,就承担,为生命而战斗。
然而,人们在这之中是期待过的,期待雷雨,大多数人是因为雷雨能带来彻底的清爽而非扫荡,能带来一些刺激而非战争。真正的智者,期待雷雨能够扫荡他的灵魂,以便知道自己是否足够坚定,以便迎来人生的转折,从这雷雨中找到新的态度和对于生命的另一种敬畏之情,在这雨后,他们仍是期待,闷热的天气能够考验人的意志,你也能慢慢成长。
“凡物之壮大而爱伟者为之夏”,且不论什么原因你在期待着雷雨,想要望见一抹雨后虹,就尽情地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