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里,那个踏冬而来身披风雪的稚嫩童音吵个不停,我只得盘腿坐下,把本不愿再提起的旧事又讲了一遍。
笔记本里的书签散发出回忆的气味,那是一个由七片树叶做成的书签,精致得紧。
“一叶,荼蘼忘归。”
花若是想要常开不败,就得承受零落成泥的痛。有一朵荼蘼花,为了不朽甘被酿成醇酒,忘了自己本该归于土里。
“二叶,皓雪流连。”
雪若是想要日出不融,就得不顾至亲马革裹尸。皓雪苍苍,为了不朽宁愿踏在至亲的尸身上纷扬,却流连于忘川。
“三叶,青山一别。”
山若是想要盛而不荒,就得承受岁月蹉跎的伤。青山有情,为了不朽宁愿跌入轮回沦为傀儡,年少一别便追不回。
“四叶,烟花幻灭。”
光若是想要梦驱不散,就得承受烈焰狂野的烫。本是烟花,为了不朽不惜忍受烧灼的痛,哪曾想幻灭一场要不了多久。
“五叶,铜镜难圆。”
镜若是想要落地不碎,就得承受铁骨锢身的痛。一面铜镜,为了不朽宁愿铁骨加身,却失去了铜镜本身的意义。
“六叶,黄沙成劫。”
沙若是想要风吹不散,就得承受负水一生的沉重。一粒黄沙,为了不朽甘愿沉于水底,以避风吹之劫。
“七叶,柳叶残缺。”
叶若是想要霜打不落,就得承受洞穿叶身的痛苦。一片柳叶,为了不朽甘愿千疮百孔,却不知残缺必亡。
我说完了长长的故事,小家伙已经睡着了,我合上书,过去的故事安静地躺回书签。
初一:杨登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