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为上大学写点什么,一直也没有动笔。那么这篇文章该是泥牛入海了才对,可这样的念想却在心中久久萦绕不去,日子愈久却愈强烈。
报到那天很痛苦,就在前一天晚上我和母亲还去华联采购物品,还在琢磨着怎么把一大堆乱七八糟压缩到两个大箱子里,况且父亲还出差,艰苦的任务属于我们俩。
六点我们就起来了,吃过早饭,蒙蒙黑的清晨去打车。到火车站,便稀里糊涂的上了兰大校车。迎新的学长很热情,两个大箱并未成为我们的负担。坐在车里,鸟语花香。基本少有我能完全听得懂的话,总要模糊推测一下。再看看周围的同学,长相也各异,给人很强烈的视觉冲击。一辆车做不了几个同学,家长占多数,父亲、母亲、叔、姨、舅舅、舅妈、二大爷……但也有一个人来的,我看到他穿着一件工作服似的白衬衣,系着裤带,拿着一个大包,额头渗出细细的汗来,本来高原的脸色更加通红了,急急地上了车,前面后面都没有大人跟着。我于是有些内疚,碰了碰母亲,问她累不累,答案是显然的,当然是“不累”。
天大亮太阳洒下万道光芒,我们的车行进在去往榆中校区的路上。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其中有二十分钟走在高速上。城市离我们越来越远,穿过几个隧道,其中有一个隧道名字很奇,所以记得清楚——赵家楞杆,之后,眼前便是一派田园风光了。土地上阡陌纵横,老农在田间劳作,马、驴子、牛、羊也时常可以看到。
车内的说笑声渐渐小了,说“田园”那是我,说“荒凉”是事实。面对苍茫的土山,大家只觉得说不出话来。
校车三转两转,一道大门便很突兀地显现在我们面前。一进校门,完全是两样景色:整洁,宽敞,人声鼎沸(后来知道迎新时人才会这样多),晦暗的心情被学长们滔滔不绝的介绍与接待淹没了。
无论干什么人都贼多,其余一切良好。我的东西被自动搬进了宿舍,母亲也在那儿,我焦头烂额地跑来跑去办手续,一回来却发现褥子被子枕头都已买好、铺好,东西都整整齐齐地入了柜,军训服也下过一遍水,正晾着。我于是又傻傻地问母亲累不累,说完我就后悔了。
有很多家长当晚住在学校里的招待所,但母亲说什么也不肯,说想回家。招待所住一晚要至少80元,母亲在蒙蒙的夜色中上了校车。没过两天,我就拥有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学校的昆仑堂,也就是图书馆是我最爱的地方。我报到时,是在这儿下的车,那时我是多么欢喜!母亲坐车回去的那个夜晚,也是在这里,而连一口水也没有喝。开学已经很久了,我每次从图书馆出来时,都看看大路尽头,总觉得会突然有一个摇摇摆摆的身影向我笑着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