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寂寞,两个人的幸福

智库作文
2018-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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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初中的时候我们彼此不认识,多少次相遇都只是相视一眼,然后匆匆各自走入自己的教室。

高一的时候我们坐在前后桌,依旧很陌生,只在进教室门时相互点点头,渐渐地才多了一两句话。

“季,可以走了吗?”尘很准时地出现在教室后门。“来了。”我背上肩包就跑了去,却没想到一个人匆匆地冲了进来。“啊!”我一下子倒在地上。“你眼睛瞎了!”尘拽着那人的衣领,愤怒地骂道。

我才发现原来是他,“我没事,你别……”他看了一下我,又望了一下尘,抛下一句“对不起”就跑了。

望着他的背影,尘还不住地骂着,我的心忽地冷了下来,沉沉的感觉。

“你没事吧?”我摇了摇头,说:“走吧。”

就当我们下楼梯时,在另一个楼梯口露出了一个头,是他!他又折回了教室,满头大汗地从窗台上跳进教室。

他一定是忘了什么东西了吧,我想。

(二)

第二天就听见同学在谈论“课室失窃事件”,团支书文是最大的受害者。班会课上文慷慨陈词,大有伍子胥复仇之势,全班上下一致响应,声讨窃贼,只有他还在埋头疾书,不时偷瞄一眼众人的脸色,眼睛闪过一丝惊慌。

不会是……我的脑海凸现出这样一个念头,他的眼睛望着我,大概是我盯他有点过火了。我们几乎同时红着脸低下了头。

文很仔细是观察每一人的脸,最终放弃了无谓的努力,愤愤地说:“小偷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我又望了一下他,他的额头冒出了几颗汗珠,在这寒冷的冬日。

当天下午他就被老班请到了办公室,原因是隔壁的人告诉文昨天看见他在教室锁上门之后从窗子钻进了里面……

班里的流言蜚语满天飞,你一言我一语地好不热闹。

“你怎么了,季?”好友倩关切是问。

“没事,只不过在想一些事。”我微笑了一下。

“想不到他会是这样的人。”

“怎么,你也怀疑他?”我吃了一惊。

“没有了,只是大家都这样说。”倩笑着说。

他回来了,老班走在他的身后。班里传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

“老师,是我做的!”他突然大声说。

老班的那一点笑容荡然无存,严肃地说:“李斌代同学,这不是开玩笑的……”

“不,是我做的。”

“你不要再胡说,老师和同学都会信任你……”

两个人在讲台上说起了相声一样争辨着,竭力驳倒对方,当一切静下来的时候,没有人再笑,也没有人说话。一只蜜蜂从花台上掠过,在我们听来就像是一架空客飞过。

“你们相信李斌代同学吗?”老班轻声问。

十秒过过了,三十秒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

“老师,我相信他!”

这句话的震撼力不亚于原子弹爆炸,全班人的目光都聚起来。“老师,我相信他。”我重复了一次我的话。

“我也相信他!”

“老师,我也相信他!”

“我也是!……”

不少同学都纷纷站起来,最后只剩下文一个人了。

“老师也相信李斌代同学。”老师一字一顿地说,“你呢,欧文同学?”文再次成为了全班的焦点。

只见文缓缓地站了起来,说:“我,相信李斌代是个好学生。”

全场爆发出一阵掌声,他红着眼回到了座位,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说的是谢谢。

一个星期后,那个小偷被公安逮住了。

(三)

自从那次以后,他和文冰释前嫌,成了莫逆之交,实在是不打不相识。而我和他也以点头之交成了朋友,只是双方都不会主动地说话,可一搭上话就很难停下来了。

没想到在高二下学期中段,收到了一封信。那是一个没有贴邮票,没有署名,只有收信人名字的信封。

那是文写的,他竟问我可不可以做他的GF。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尘,因为我答应有事绝不瞒他,尘是我的BF。

就在那天晚上,尘,文,斌代三个都不见了。然后尘额头淌着血,回来对我说:“季,我们分手吧。”他说完就在我的泪光中消失了,我一个跑进小礼堂里哭。在黑暗中,我任由泪水将我淹没。

忽然在耳边传来了惊耳的钢琴声,我没有想到小礼堂里会有别人,还是在这样一个晚上。我俯耳聆听着那美妙的琴声,那是一首很动听的曲子,它钻进了我的心里,悄然无声地抚平了我的心境。

我抬起头来寻找演奏者,只见钢琴旁坐着个白衣少年,竟是他——李斌代!

“你好点了吗?”

我刚想开口,没想到他倒先发问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问。

“从我一进门就看到了你,只是有人正肝肠寸断的没觉察到罢了。”

我脸一红,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才好。

“过来坐吧。”他打开舞台的灯光,礼堂一下子多了几分神秘感。我走到他身边坐下。

他的双手再次在琴键上活泼起来,创造出一个又一个调子。没想到他的音乐细胞那么发达,已经能独自作曲作词了。

那个夜晚我们谈了很多很多,他的谈吐根本不像是个高二学生,倒像一个充满阳光气质的大二生。

后来他说到了文和尘,他说文跟尘作了个协定,谁输了就退出,结果……

我良久没有说话,尘这个笨蛋!……

“曾经说,一起过,你却忘了;我的爱,很难过,变很寂寞;你插上了翅膀离去,却飞不出我的心房……”

斌代唱起了他最满意的作品——《一个人的寂寞》,节奏放得很慢,声调很低,很深情。

我盯着他,欣赏着他的动作,神态,声音。以前怎么没发现他那么有魅力呢?我把自己的灵魂揪回现实,别过脸去不看他,我怕再看下去会……

“走吧,时候不早了。”他站起来,盖上琴盖,“我送你吧!”我点了点头。

回宿舍的路我们走了十多分钟,一路上我们的话不多,他总不时抬头望望月亮。月色如水,洒在校道上柔柔地掠过我们的脸,不知名的虫子在草丛的掩护下大胆喧哗,却在我的心中留下一份宁静。

快到宿舍门口时,他突然说:“明天文会找你……告白。”

“可我并不……总之,我是不会接受的!”我咬着唇狠狠地说。

“尘呢?”

“我不会再傻一次。”

“那我呢?”

“我……”当第一个字没有经过大脑吐出口后,我才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他。

他的脸凑得更近了,剑一样的眉毛,星儿一般的眼睛透出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

我转过身去,心狂乱地蹦跳着,肺部也鼓了起来,脑海里只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刺激着五脏六腑。我像一个囚徒挣扎着乱撞四壁,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双手悄悄地放在我的双肩,一股力量把我的身体扭了半周,我双腿一哆嗦差点摔倒。又是那股力量撑着我,我的身子一下子就投进了他的怀里。

我的脸像被人刮了两个耳光一样火辣辣的,忙用双手推开他。没想到他两手一围就按住了我,抓得我的胳膊痛得很。

“答应我吧,我爱你!季。”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声音大喊着,我乘机挣脱了代,用手拨好乱发。

“代,没想到你!……”原来是文!

我再也呆不下去了,抱着头冲入了宿舍……

(四)

第二天上课时不见了代,而文在早读时回过一次教室也不知所踪了。大家很奇怪,到处打听。我不想也不敢问别人,只有在心里祈祷他们相安无事。

到了第三天,文在班上的死党才说文转学了!而代还在医院里躺着!

倩在一旁神经质地胡吹一通,我装作没听见,放学后我匆匆忙忙地赶去市中心医院。问清房号我又急冲冲是跑到代的病房。

门虚掩着,推门一看就发现头扎绷带的代躺在床上,这小子连睡觉的样子都那么好看!我在门边“花痴”了一阵子,见他一时半刻没有醒来的意思就转身走了。

出了医院大门,我深呼吸了一下,仿佛刚放下一副担子。之后会怎样?谁知道呢?

6月16号是我的生日,尘上午来过一下,说晚上再来找我。

我想那个“病人”出院两三天了怎么人影都见不着。一整个白天没有做过什么事,只听倩唱了几首破歌,很烂,跟代根本没法比,虽然倩是学生会的文娱部长。

天公不作美啊!竟下起了雨,毛蒙蒙的很是烦人,倒不如雷电的来得痛快。天色暗下来了从窗户往外看,家家户户都亮了灯,连成一条条的带子,红成一道光流,带着我的思想流向它的尽头。

门铃突然响了,老妈开了门,是尘。

我们站在一间房子里却连话都没有一句,而他只是低着头不哼声。

“我们和好吧。”尘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递到我的面前。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盒子,心中一阵酸痛。我接过盒子,用力扔出窗户,然后对呆若木鸡的他说:“你走吧。”

话声未落,他已夺门而出。雨声哗啦哗啦的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到楼上,老妈问客人走了?我点点头就进了房间。

窗外的街道边上站着一个人,撑着伞向这边望来,突然挥了挥手,手里有一盒子。他还在吗?我关上窗子坐在书桌上写日记:

“2004年6月16日,星期六,天气/雨

没想过17岁的生日会是这样过的,有人来了又去了,有人去了没有来……

我对尘已找不回从前的感觉了,就让过去化成灰烬,乘风在窗台飞舞散去,只愿窗外,再也没有他的身影……

至于代,他会来吗?来了又怎样……

我站了起来,望了望窗外,他已经走了。

我又坐了下来,看到时候不早了,就爬上床睡觉。关上灯后却又怎样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尘,文,代的影子,我用被子蒙着头数绵羊,数到三千多,脑里只剩下一个人,而这时我已睡着了。

(五)

第三天早上九点多,老妈把我揪出了被窝,说:“你电话,男的。”

“季,是你吗?”

代!我瞥了一眼老妈,她在老远监视着我,我轻声问:“你在哪?”

“我在火车站,准备到北京一家音乐学院进修。”

“你不能走!”我大喊。

“为什么呢?可以给我个理由吗?”

我发现老妈早已狠狠地盯着我,“电话里不好说,我来找你!”

“我的同学进医院了!”我挂上电话就夺门而出,给她一个倩影。

赶到了火车站,找了半天也没见着代。不会走了吧?该死的!

“等人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还没走啊?”我装作没好气地答。

“本来走了,可我想把这件礼物送给一个人。”代递过一个盒子。

“你昨晚……”我忽然想起昨晚窗外的那个人。

“我当时以为你看见了我。”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紫色的水晶项链,刻着一个不工整但很特别的“季”字。“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紫色?”

“不知道啊,因为我喜欢嘛!”他答得理所当然的,“那个字我刻了一晚,好看吗?”

“起码不难看!”我看着项链说,怕一对着他就会感动得唏哩哗啦的。

“让我替你戴上吧!”他说。

“不行,至少现在不行。”天,我在说什么?

“我回来后再给你戴上。”代冲我一个灿烂的笑容,“回去吧,我要上车了。”

望着他的背影在人流中渐行渐远,我的泪水终于可以在我的脸上任意冲刷……

(六)

“喂,是代吗?“我扛着电话问。

“季啊,我正忙着呢,什么事?”

“没事,人家想你嘛。”

“我也很想你,季。”电话那端的声音让我的心填得满满的。

“代,我作了首诗,你帮填词。”

“OK!叫什么名字?”

“题目是《两个人的幸福》。”

当我读完后,我问他记下了吗,他说记下了,一个星期内搞定,还说要改一下。

一周后代来电话了,说:“我唱给你听吧。”一曲罢了,我已成了泪人,扑在电话上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回来了。”什么?!!!“我等你来,明年开学我在北京总站等你。”

“我会来的,一定一定一定……,”我硬是把泪子吞到肚子里,“会来的……”

“一个人的寂寞/两个人的幸福/我为你吞下寂寞的泪/让你幸福地哭/……/先苦后甜/总不会有错。”他在前后加了那么几句,就把我彻底打败了。我问他:“我唱得好吗?”

“好,真好。”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我们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因为我们都知道——明天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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