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水,是那种橘子切成一片片泡出来的水,味道介于柠檬水和糖水之间,有点酸,有点苦,还有点甜,颜色介于橙色和透明之间,模糊的金黄色——这些都是颜歌说的。
后来,我也喜欢上了橘子水,或者确切地说,是它的味道,总让我想到安宇,一个散发着牛奶加阳光的气息的男孩。但有时候他比我更忧郁,真让我受不了,可要命的是,他打得一身好篮球,和弹得一手好吉他。
在热得晕过去的夏天,他傻傻地问我,木木,你心烦不?我反问他,你干吗老是问这个问题?你真的比我的心还烦!然后他习惯性地拍我的脑袋。
我认真地望着他说,其实有很多事情我都藏在心里了,别看我天天笑嘻嘻的,我一躲进被窝那烦事就一股脑地涌上心来,把我压得喘不过气——女孩子的心思你不懂。
他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眼睛,叹了口气。给你泡一杯橘子水。
喝下第一口我就夸张地皱眉头。他接着说,我弹一首吉他曲子给你听吧。温柔地拿起那把金黄色的吉他,安宇开始慢慢移动他修长的手指。我透过模糊的橘子水看吉他,琴弦随着水一起摇摆。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橘子水么?他突然问我,却没有留给我回答的余地。它让我感觉到生活的味道,有酸,有甜,有苦。尝到涩味我们很无奈,不过入口的涩味就好象生活中遇到的挫折,时间一长,它会让你觉得回味。
安宇。我轻轻地打断他的话。以后我给你泡橘子水。
他仰起头,以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吹了一下长到额头前的几缕发丝。双眼望出窗外。
灰蓝色的天空。
压抑的钢筋水泥。
车水马龙的世界。
吹着暖风的下午。
安宇问我,木木,你觉得我吉他弹得怎样?
我隐隐约约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种无力。先帮你泡一杯橘子水。我说。你节奏把握得不错,最重要的是充满感情。
木木,你认为我的生活是由什么构成的。他问。
当然是音乐——你的世界不能缺少音乐。我不知道安宇为什么会这样问。我盯着他的双眼,透着近似空洞、失望的目光。
我爸不同意我继续学下去。他右手拿着装橘子水的杯子晃来晃去,模糊的,清爽的金黄煞是好看。
生活真无奈。他说。
安宇,听我讲,千万不要放弃。我双手按着他的肩膀,双眼直直地看着他。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许吧。
暖暖的风缠绵地吹个不停,阳光透过装橘子水的杯子折射到那把吉他上。三个近色的物体。光线突然刺眼起来。
木木,从明天起我教你弹吉他,好不好?
恩,只要有希望,我们就不要放弃。我给他一个bigsmile。
我泡了一杯橘子水。Cheers.我说。
安宇,我也喜欢喝橘子水了。
他笑了起来,笑容像窗外的阳光一样灿烂。
木木,我会努力的。
嗯,我相信你。
橘子水所含的涩味入口时间久了,它自然就会消失。这正如生活中遇到的挫折,只要我们努力地去面对,过些时间,它就会被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