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放下书包,环顾四周。卧室门是开着的,沙发上放着遥控器,一个水杯掉在了地上。一切都和“昨天”一模一样。我不由自主地捡起水杯,走进卧室,关上门,打开窗帘。所有动作都和“昨天”一模一样。
我的生活就是这样,有的时候会陷入一个死循环——在某一天突然停止,然后像复读机一样,不停重复着这一天,有时候重复几次,有时候重复上百次。这样的每一天里,我都得做一样的事,面对一样的人,遭遇一样的事。很显然,我现在又陷入了一个循环。但是我同时应该庆幸,我的思维不是循环的——又或者是循环的,只是我没有察觉到而已。
晚上11:50,我下楼,散步。走着熟悉的路线,我站在了一个街口,静静地等待一辆车的来临——这辆车将在11时59分59秒撞向我。我已经被这辆车撞了二十次了,今天是二十一次,每次这辆车撞向我的那一刻,我就会陷入新一轮的循环,进入这一天的零点。
以往很枯燥的循环,现在似乎成了我的救命稻草。因为如果这个循环结束,我必死无疑,那辆汽车会毫不留情地把我撞飞,一切就结束了。街口清冷冷的路灯下,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祈求着什么:生是一个又一个绝望而无力的循环,死却是一个未知的世界,矛盾中,我的余光瞟到了汽车的探照灯。我想闭上眼睛,但是循环不允许我这么做,我只好继续直视前方,等待着另一天或死亡。
接下来的,没有巨大的撞击,也没有循环,只有一片寂静。我出奇地平静,望着这个世界,漆黑一片,黑洞般空洞,夜晚般宁静。我知道,我陷入了一个新的循环,叫做死亡。原来死亡,也不过如此。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死永远潜伏在生的周围,哪怕我的“生”已经不能算作“生”。只要我的意识还在,哪怕是地狱,我也可以继续。我慢慢地向前走,就像面对以往所有的循环一样,平静地面对一切已知或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