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
那是一个异常寒冷的早晨,南国的深秋几乎没有下过雪,但是,凛冽的寒风却像刀子一样劈过你的脸,小区的商店都还未开门,冷清的路上没有几个行人,萧瑟的树枝上几片枯叶摇摇欲坠。
我与几个同学一起呵着气,缩着脑袋走在上学的路上,就在我们走到一个三叉路口时,一辆白色的货车斜闯入我的眼前,喘了口气,又疾驶出去,我转过头,与同学谈笑着。突然,同学大叫:“啊!那是什么?”我的眼光顺着他惊呼的方向射去,只见离我的前脚只有两米左右的地方,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静静地躺在马路边上,他的四脚直挺挺地朝我们伸来,两道血泊从它的头部延伸出去,那么近在咫尺。它的皮毛早已失去了光泽,沾着点血渍的毛被寒风翻起,它的头似乎被车子碾过,血肉模糊。我不敢多看它一眼,让我描述它的凄惨情景就好像让我受刑,我脆弱地逃开了,躲避这个不争的事实。
那天下午,我回到家时,它的尸体已经被清扫了,路面上只留下那滩血迹。我隐隐地担忧:“它是被人类的车子碾死的,人类杀了它,那么,它最终的归宿究竟是哪呢?应该是垃圾场吧,那样渺小的生灵,好像只属于那儿。”想着,我竟越发地自责,身为行刑者的同类,我无法挽救它,竟然连为它申诉的机会都没有。我甚至记起了,事发前晚,我似乎在自家楼下,看见了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漆黑的夜色,借着朦胧的月光,它一闪而过,我总是在猜测,莫非那只小猫就是第二天惨遭不幸的可怜生灵吗?小区里的野猫太多了,我当然无从揭晓。但,接下来的几天,那滩顽固的停留在路面上的血迹,让我内心的惶恐愈加多起来,虽然明明不可能,我却认定了自己就是杀害小猫的凶手,每每走过那滩血迹,我总会绕道而行。
我固执地认为那滩血迹是不会磨灭的,但一天,两天,人们早已忘记了那个惨剧,有多少双鞋子在它上面踏过,渐渐地,天黑的时候就很难辨清血迹了。几个星期后,那滩血迹就那样悄无声息地逝去了,可留在我心中的那道疤,纵然加多少伪饰,也无法抹去……我想那是一个活着的高等生灵对一个死去的低等生物的哀悼吧!
然而,我终是什么也做不了,不过是无助地祈祷罢了,祈祷小猫,去天堂的路走好,因为那儿没有汽车的轰鸣,没有人类的践踏,只有一路的阳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