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
过了期中考试,又将我的座位调到另外的一排了——老师念出我的名字时,耳朵里一下子塞满了声音。我的心忽然猛烈地跳动起来,眼睛没敢向四下里望,便捧抱着一摞子的书本坐到了另一排。
我说不清这是怎样的感觉,只是好像刚刚舒服地长起来的时候,又被人硬生生地拔起来按到另一片土里。现在想起来,却怎样也记不清那时具体的情景了。好像是被突兀而来的一切冲昏了头脑而模糊地记不清始末。只有隐约被很纯净的光线照着,前后左右都是新的面孔和新的声音,却觉得像是他们突然来到我身边,变换的人并不是我。然而我终于没有像过去那样被突然的一切击溃,而在几分钟之内迅速抛开了自己那个怯懦敏感的壳子,我知道,这就是生活。而为了生存下去,这也是我必须要有的坚强。
我记得小学毕业的时候,大家铺天盖地地塞着同学录,而我们也在老师最后的纵容下埋头填写着,在弥散着的闷热里写的满头大汗,却都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于是写下的也都是些友谊地久天长的俗话。我那时心里难过得要命,盯着偌大的教室,却觉得心里一点点地空下来。觉得一下子被急流冲到了陌生的水域,孤岛和暗礁都显得冰冷地插在未来里。就连生活,也不再是我所认识的。而一旦有了开端,便会与更多的不安相遇,接踵而来的是太多无法预知的分别和遇见。
终于知道生活中存在着太多的变故。它们大多藏匿在生命的角落里,不声不响地出来,却总是惊起极大的涟漪。而在风暴似的侵袭里,会失去的是太多弥足珍贵的东西:我们的依存,我们熟悉和信仰的一切。然而应该知道的,没有什么会是生命里的永远,我们终究会走到说再见的那一天。成长更是一个抛开一些再拾起一些的过程。不再哭喊,不再痛楚,这并不意味着冷漠。相反,我们是在用理性的方式和更奋进的姿态来感激我们曾拥有过的。有太多的在意,并不是依靠眼泪来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