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一:午时,太阳正火辣辣地照着……
墨子已经两天没吃饭了。骨瘦如柴的他如今只剩下皮包骨头,消瘦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深深凹陷的阳光周围挂着硕大的黑眼圈。
(禽滑厘端着一碗米饭上。)
“先生,已经午时了……”看着面无表情的墨子,禽滑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今有一人,入人园圃……”墨子眼睛微闭,嘴中念念有词。突然,一滴唾沫星子溅到了禽滑厘的脸上。
禽滑厘抹了一把脸,“又是《非攻》!老师为鲁班这事可是操心不少啊……”禽滑厘向着,转身要走。
“停下。”墨子停止了《非攻》,叫禽滑厘留下了米饭。“去备马吧!我要去见鲁班。”
禽滑厘喜出望外,惊喜地放下碗,跳着跑了出去。到门槛时绊了一跤,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连忙站起来,打了自己两个耳光,又咧着嘴跑向了马厩。
场景二:宋国都城,荒凉萧条,一棵大树下横七竖八地躺了一些人。远处,墨子的马车缓缓驶了过来……
“本来我要走去的……”墨子又张开他的金玉之口,对禽滑厘说。
对于这个开头,禽滑厘早听了不下五遍,耳朵都磨出了茧子。但毕竟是老师么,禽滑厘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为了省点力气……我才让你……备的马……”虚弱的墨子上气不接下气。已经九天了,马车还在宋国绕圈圈。
吃完了最后一口干粮,马车来到了宋国城门。两个士兵拦住马车,掀开了车帘,看见了眼冒金星的禽滑厘和面色苍白的墨子。
禽滑厘跳下马车,将最后一店银两分给了守城的士兵。
“这么少,你打发要饭的啊!”士兵嚷嚷着,不依不饶。
“今有一人,入人园圃……”墨子虚弱地嘟囔了起来。“窃其桃李……”又是《非攻》!士兵不耐烦地说:“哪儿来的老头,烦死了……过吧,过吧!”
禽滑厘用力一拍马屁股,马车“呼啦”一声绝尘而去。墨子双眼圆睁,坐在东倒西歪的马车上,吓得心惊胆寒。
禽滑厘在城门口望着远去的墨子,最终喃喃地说:“老师,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场景三:楚国都城郢,大街上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叫卖声此起彼伏。墨子的马车稳稳地停在了鲁班家门口。
梆、梆、梆。墨子用力敲了敲门,鲁班赶忙跑去开门。墨子疲惫地倒在鲁班怀里。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墨子抬到屋里,灌姜汤,喂人参,好久墨子才醒了过来。)
“先生来,恐怕是为了攻宋这件事吧……”鲁班搀起墨子,诚惶诚恐地问。
墨子点点头,又说:“今有一人,入人园圃……窃其桃李……”鲁班看着双眼微闭的墨子,忿忿地想:“又是《非攻》!这老头几年不见,还是那么罗嗦!”
鲁班说:“我知道攻宋不对,但是我已经对大王说了。”
墨子白了他一眼,说:“那带我去见大王吧!”
场景四:楚国皇宫内,富丽堂皇。墨子穿了一身破衣服(据说是墨子最好的衣服了),与周围的环境极不相称。
楚王搓着双手,对前来的墨子寒暄道:“先生来了,入座入座……”
墨子将身体微微一斜,整个人陷在松软的椅子中。他半闭着眼睛点点头,说:“今有一人,入人园圃……窃其桃李……”
……天今午时,墨子依然在自言自语地说着。
楚王看着腐朽的墨子,心里厌烦得不得了。他暗想:“《非攻》,《非攻》,又是《非攻》!这老头罗嗦死了。”
因此,没等墨子说完,楚王大手一挥,说道:“我不攻打宋国了。”
墨子笑了一下,不等楚王挽留,径自走出了皇宫。
场景五:墨子好不容易走到从国城门,看到了正在擦地板的禽滑厘。为了付清墨子的出城费,禽滑厘已经擦了七天的地板了。墨子的马车出鲁国时,被士兵夺去了。两人就这样搀着,朝家走去。据说,墨子和禽滑厘走了一个月,才走到了家……
后记:墨子到家后不久就仙逝了。而鲁班造了更高科技的云梯,楚王要用来攻打宋国。禽滑厘在绝食两天之后,带着他的弟子不周勤去了楚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