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勒归来

“亲爱的菲利普，我给你写这封信，免得你担心我的健康。我现在就在哲尔赛岛，明天我就回来……”父亲看到于勒叔叔的这封信后，脸色煞白，连说话都结结巴巴。母亲接过信看了看，边撕边破口大骂：“这个该死的家伙，我早就知道他迟早会回来吃咱们的。还有若瑟夫，看你干的好事，把这个'祸根'招上门来了吧！”父亲大声叫道：“克拉丽丝，我们该怎么办？”正说话间，“咚咚咚”的敲门声从门口传来。“若瑟夫，快去开门，一定是你姐姐和姐夫回来了。记住，见到他们什么也别说，免得说漏了嘴。”母亲小声而严厉地说。

门一打开，摆在我眼前的好像一个标本：凸颧骨，满脸皱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镶嵌在门框里。我吃了一惊，呆呆地凝视着他。这不是我的叔叔于勒吗？我们在哲尔赛岛见过的。父亲、母亲见我迟迟不归，就从房中走了出来，因为他们担心如果是于勒在敲门，那可就糟了。“果然不出我所料。”母亲边走边小声地对父亲说，一眼盯住门上的于勒叔叔便不放。

“若瑟夫，这是什么人？来干什么？快把他赶出去……”母亲生气地呵斥道。

“这就是菲利普家吧！我是来请你们……”没等他的话说完，母亲就大声说道：“我们家现在已穷到这个地步了，再也没有吃的东西给你了，你还是走吧。”母亲边说边将门反锁上。我那于勒叔叔用沙哑的嗓子说道：“我不是乞丐，我是于勒……”母亲听到于勒二字，更加恼羞成怒地打断他的说话，骂道：“你是于勒？根本不可能，他那家伙，做了很多缺德事，还欠了我们一大笔钱。他说他挣了钱就回来，付清我们的钱，难道你是于勒吗？如果他在那边没有挣到钱，说不定现在早遭到报应，死在哪儿了……”母亲故意说这些话，假装不认识于勒叔叔，以打发他。她一边说，一边向父亲使脸色，想让父亲帮忙，不想认于勒叔叔。我心里想：这就是我的叔叔，一个穷得再也不能穷的人，亲情也不能容纳他。我心中茫然了。

我再也没有听见于勒叔叔说什么，只是从门缝中瞧见他远去的身影。父亲把门开个半掩，说：“那该死的家伙丛哪儿走呢，免得让你姐夫回来遇到。”

“他从上边的路上走了，和姐姐们不是同一路。”我说。母亲也应着：“你可看清楚了，免得他趁我们不注意又闯进来。”

“于勒叔叔其实也不怎么，只是……”还没等我说完，母亲就训斥道：“住嘴，不是你在船上给他十个铜子的小费，他怎么会找上门来……”其实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于勒叔叔，就算我给他钱，但他也不认识我呀！我心里想着，这件事怎么能怪我呢？

“我们回来了。”“快，是你姐姐们回来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遇到那倒霉的家伙。”门一开，父亲和母亲两眼呆直，一动不动。天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那于勒叔叔也站在姐夫一起，只是没有看见姐姐。

“你回来干什么，我不是说了吗，你根本不是于勒，那家伙早已经死了。”父亲连忙向母亲使脸色，可是我清楚地从姐夫的眼神中看出，他已经知道，这个跟在他身后的穷光蛋，就是我的叔叔于勒。他根本没有成什么大富翁，以前看到的、听到的都是谎言。姐夫脸色很黯然，他对我们说：“你二姐重新找了一个对象，她把我一脚踢开，我之所以提前回来，是告诉你们……”母亲和父亲的眼神中，既有感到不可思议的神情，又有暗自高兴的快意。怎么，长到24岁嫁不出去，现在追求她的人还倒挺多的？姐夫又说他们家要搬到别的地方去，我清楚地看见他在转过墙角时那超音速式的步伐。

“女儿你真行，不知道他们家的家境怎么样？”母亲见姐姐回来了，就赶紧问道。

“他呢？”“噢，他走了，不过这样也好，免得你们彼此尴尬。”二姐知道这件事后，气得要命，骂道：“这个挨千刀的东西，竟然是看中我们家的'福音书'，八字没一撇的钱。”等我回过神来，再也没有看见于勒叔叔，他也许知道这件事是因他而起的，所以趁早溜了吧。全家无奈地望了望那条没有尽头的路，走进了屋里。

“这可是菲利普的家？”一个身穿洋装，皮鞋擦得乌黑发亮的中年阔老板站在我家门外。

“先生，请问你找哪位，就是我们家，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我愿意为您效劳。”母亲亲切地说。

“哦，不必，不必，我是于勒……”母亲急忙拉住那人的手，说：“我亲爱的弟弟，这几年你上哪儿去呢，我们日思夜盼，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不可能，刚才那个人不是我的叔叔于勒吗，现在怎么……我满脑子的疑问，这，怎么可能……“哦，我亲爱的太太，你搞错了，我不是于勒，我们的老板才是。”这时从那墙角弯停的小轿车上下来一个穿着华丽的中年男子，胳膊挽着一位漂亮的太太向这边走来。我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长袍，更没有见过那么酷的发型，她还穿着一双红色的小皮鞋，那高贵文雅的走法，吸引住了我的眼球。哦，她也是一个女人，再看看我二姐，唉，真是“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看到这儿，母亲不解地问：“亲爱的，我该不是在做梦吧。”“不是的，那真是我的弟弟回来了。”父亲答道。等我回过神来，母亲已经把于勒叔叔拉到家门口了。父亲急忙接过于勒叔叔的行李包，一把交给我，随后就是一个渴望而热情的拥抱，“我亲爱的弟弟，我可想死你了，我这几年真是活得生不如死，日盼夜盼终于把你给盼来了。”父亲激动地说。

于勒叔叔说：“我也是，我这次回来是做生意从这儿经过，顺便来看看你们，明天我就要去中国。”“我们进屋说吧。”“哦，不了，我就住在前面的旅店中，你们不用担心我。”说着于勒叔叔就离开了。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母亲和父亲既高兴又失望。“克拉丽丝，快，赶快收拾行李，我们明天与于勒同去中国……”父亲激动地说。

夜幕降临了，我们全家就去前边那仅有的一家旅社门口徘徊着。直到天亮他们开始营业，还不见于勒叔叔出来。母亲跑进去去打听，旅店的老板说：“他们昨晚根本不在这儿，只是让我捎给你们一句话：

让我们再次在哲尔赛岛相遇。”

等我们到哲尔赛岛，我们又遇见了那个以前所谓的于勒叔叔和大富翁于勒叔叔，我们一片茫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于勒叔叔在回国的路上，遇见跟他长得十分相似的一个人，就把他带回来了，就是那卖牡蛎的老头儿。听了于勒叔叔的讲述，我们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父亲恳求于勒叔叔带我们去中国，经叔叔答应后，我们就回家去取行李。当我们回来时，那艘轮船已经无影无踪了，只有那个卖牡蛎的老头儿在岸边。我们过去问他，他说于勒叔叔让他转告我们，让他与我们生活在一起，等他的事情办完了，他就回来和我们在一起……”那哲尔赛岛又成了我们所期盼和依恋的地方。每当大轮船喷着黑烟从天边驶过来，父亲还是重复那句永不变更的话：“唉！如果于勒竟在这只船上，那会叫人多么惊喜呀！”

临洮县漫洼初级中学扬帆文学社汪涛慧（7305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