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记忆已来到了十四岁,来到了人生中又一条起跑线。我轻轻地拭去眼中噙满的泪水,默默地注视着双手,才发现:掌纹已越发明显,而心中的莫名的愁的烙印,竟也似掌纹一般,越发的深,越发的痛。
好想好想躲在记忆中某个无人的角落,寂寞而又自由地一遍又一遍呼唤那个让我牵挂的人,想念那件让我牵挂的事;好想好想躺在广阔无垠的大草原上,发呆地望着灰白抑或是蓝蓝的天空,然后慢慢地垂下眼帘,让记忆飞过一个又一个山丘,去寻觅不知身在何处的隐匿在草丛里的那个微笑的脸庞。
可是,我不想让我的十四岁荒芜,因为我已不想再做记忆中的那个我,那个整天痴痴地想着佛所说的缘字,然后又痴痴地去想象着未来,想象着未来的美好生活的那个痴痴的我。在记忆绵延了十三年后,十四岁的我,需要一个彻底的改变。我想要找到人生的目标,确定人生的航向;我想要摆脱泛黄的记忆,重新开始奋斗;我想要飞到那迷人的海滩上,让阳光中蕴藏着的希望重新温暖我的心房。然而,记忆中那个挥之不去的我的阴影,却时刻笼罩在我的心头。惆怅,迷惘,忧伤,失望,记忆中的那个我用这些致命的武器无情地侵蚀着我凌乱而又脆弱的心灵。我想逃避,眼前却没有路;我想哭,却怕旁人嘲笑;我想反抗,但抬头望着记忆中的那个我,望着他手中令人生畏的武器,我却又胆怯地垂下了头。于是,我问自己:“你难道真的要让十四岁荒芜吗?”
这个迟来的疑问终于唤醒了我内心深处另一部分记忆,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十多年来,我总是被记忆中的那个我所左右,被他凶神恶煞般的表情所吓倒,但实际上,他手中的武器,不过是用来恐吓我的工具,来使我在面对困难时停滞不前,使我的心灵的田地荒芜。
一番审视之后,再抬头看看记忆中的那个我,心中已不再有任何恐惧。我开始在地上摸索,终于,我摸到了一把锄头。于是,我猛地站了起来,把记忆中的那个我连同他手中的曾经使我望而生畏的武器,一起锄到了脑后。然后,我傻傻地盯着眼前十四岁的田地,傻傻地拿起了锄头,开始做旁人认为的一件傻傻的事——开拓。
于是,我的十四岁不再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