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需要一点温暖的回忆,哪怕是一点点自以为是的纪念。
——《彼岸花》
小恩,一个平凡的女孩,生活在江南。有着江南水一般透澈、清凉的大眼睛。
我,暖暖,拉着小恩的手长大,看着她的大眼睛里无时无刻不在的柔软,呼吸着一样的江南潮湿的空气。
“小恩……”“哎!”
“小恩……”“哎!”
床头的窗子正对着小恩的房间,抬头间就能看见那家伙一团乱麻地收拾东西,“小恩,我要出发了哦,你快点。”
我们骑车穿过小镇。天空中细细的雨丝斜斜地交着,落到嘴里,有着奇怪的甜蜜与清凉。无数个弄堂口浮动着低低的雾,幽灵一般,每穿过一个,都像经历了一个轮回。空气中散发着木头被水浸泡之后的腐朽味道,吱呀吱呀地发出让人不易察觉的声音。
心惊胆寒。
终于来到了宽阔的大路,“吱——”小恩在前面刹住了车。我不解地跟着停下了。她把书包从背上取下来,粉红色的KT猫,很漂亮。她摸索着从书包里拿出一袋牛奶,低着头说:“暖暖,我妈刚热的牛奶,你喝了吧,别一会会就生病。”她自顾自地,一手扶着车,一手把牛奶递给我。我接过牛奶,温暖瞬间从手指传遍了全身。小恩骑上车子,我小心翼翼地把牛奶放进书包。
抬头。
小恩的身后一辆货车疾驰而来。“小恩……”“哎!”一声巨响,把小恩的回答淹没在长长的马路上。她的车倒在地上,车轮在白色的雾气里不停的转动,掷地有声。小恩伏倒在绿化带旁,鲜红的颜色从衣服里渗出来,如同一朵绽放在无尽中的血莲花。“小恩!”我大叫着,扔下车。抱起小恩的一刻,货车在浓重的烟雾里消失在地平线。
“哎---暖暖,你…叫我,我听见了。我没…事。”小恩脸上的血色潮水似的退去,剩下模糊不清的呓语。我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手上沾满鲜红色的血,像要眩晕了……
“小恩怎么啦?你说话呀!”小恩妈妈站在我面前,焦急地直跺脚。我捧着还带着温度的牛奶坐在医院里说不出一句话。仍在颤抖,手上的血迹清晰可见。
刚才,小恩笑着把牛奶递给我;刚才,小恩还在房间里整理她的书包;昨天,小恩冲着我说“晚安,暖暖”;无数个早晨,我们骑着车穿过小镇。。。。。。现在,小恩,我坐在医院里,捧着你的牛奶,听不见你的声音,似乎就要阴阳相隔。
“小恩……”
“小恩……”
我听不见你的回答,眼睛里的泪水不住地流出来。“小恩,小恩你会没事的。'
头顶红色的指示灯一直亮着,我听见里面的心跳监护仪发出“滴滴“的声音,继续捧着牛奶低头祈祷。“小恩,小恩你会没事的。”
灯灭了。
我触电般地站起。小恩被推出来。我的嘴抽搐着,喉咙堵得厉害。“暖暖,我没事了。”她苍白地笑着,“暖暖,我没事了。”熟悉的声音让我揪心地痛,那张脸,像一朵白玫瑰,美丽,并且不会逝去了。
“暖暖……”“……”
“暖暖……”“哎!”
早上,小镇的雨停了,阳光直直射进我的房间。木头的腐朽味道和弄堂口的大雾一起消散在天际,留下一摸金色。
“有人叫我?!”“腾——”地从床上做起,小恩在她房间里向我招手。“暖暖,我要出发了哦。你快点!”
小恩!
我背上书包,推着车跑出去。小恩背着粉红色的KT猫书包,穿进弄堂。
我跨上车飞驰,没有扎起的头发在风中飘扬。
“小恩……”“哎!”
“小恩……”“哎!”
我大喊着,追上去。熟悉的对白仿佛一首被人遗忘的歌,在心底起起落落的大潮上拂过。
一切都过去了。
平静的心海上传来温暖。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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