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在前行,前行是漫长的路,是天涯的邻。后面却有着漫长的脚印,脚印下还有干湿的泪珠。我走着,俨然也只是散步,这四野莽原的路上,何其之大,何其之漫长。是路的胸襟容纳我窄小的生命线。我只知道往前走,或许前方有着我向往的归宿。
这里甚为安静、详和,似乎你每次对命运的宣泄,将会让它无尽的流血。你脚下的路,每一块土中都穿插了神经、环绕着血管,使我每走一步,都感觉脚下的路,有着千年的生命、千年的脉搏,让我每一处的神经与血管在同一时刻膨大、挤压,最后释放禁锢,与血交融心灵、痛快地净化。
是谁弹着命运,将命运当做曲调来听着,谁这么大胆,竟将命运来玩弄,循声而去,原是枯树半截,理应是悲痛的,命运摧残它的身体,它却嘲笑着命运,大笑着命运也不过如此,那枯树上的新苗,成了它反抗命运的吼叫。啼笑着的是云的脸,那张满目悲疮的脸载着被禁锢的自由,强有力的冲破,最后一滴雨水,将是它最后一次流泪。
呵,还有海,借用风的发怒,搏击着千百年来的平静。那千百年来的平静,也只造就了枯白的脸与苍老的生气。
谁激荡了生命,激荡着完美而又疯狂的世界,不是教徒的一句“阿门”,恐怕那只是脆弱生命气息奄奄的挣扎。相反,敢于搏击长空的生命,才是浩瀚的生命,且那沉甸甸的反抗,造就了没有命运的人生。
人生其实并无命运,而那禅珠似的信仰与那短暂的安定终于将人生推向命运,将人禁锢到迟来的宿命。我们还能怎样,是否昧着良心祈祷,祈祷在悲疮的生命体中,还有鲜活的灵气,是否裹着安祥的睡衣,无从解释梦中闪躲的黑影。
我走在路上,远处的哀笛,捧着锁,锁住了我的肉体,没关系,它还并不知道,我的灵魂早已挣脱肉体,挣脱禁锢,还我至尚的灵性。
我一个人在前行,轻斜的黑影,是我的躯体,谁隐去了伤痛,只因有彻骨的阴凉,银色般缠绵的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