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冬天很冷,街上的行人多是带着围巾,手套,穿厚厚的羽绒服。窗子上总有一层白色的水珠,冬天,真的很冷。
我一直以为我是讨厌这种气候的,所以刚放寒假,我就拖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和哥哥一起上了火车,我在心里默念道:广州。在我的记忆里,广州的冬天是很暖和的,过年的时候很热闹,街上有很多花,晚上逛花市时也会有许多人穿着奇怪的服饰走来走去。毋庸置疑,广州是个很有活力的城市。当然,这一切都只是童年模糊的记忆,十年不见,足以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火车呼啸,往事铺天盖地地涌来,去年的彼时,我还坐在教室里奋笔疾书,备战中考,所有的小说,所有的CD以及所有的画具都被我藏了起来,然后在小角落里被尘埃落满。庆幸的是我还是考进了一中,尽管中考的那段日子我不断地生病,不停地吃药。得知成绩后,全身的细胞都开始活跃,竟全然没有疲惫之感,我估计我快成一小金刚了,所以后来精力充沛的本“金刚”花了一个暑假去学跆拳道,回想起来,那段日子真的好纯粹,没有压力,没有悲伤,简单的似要透明。
思绪被牵到了上学期手忙脚乱的日子,我忽然从床上起来,走到两节车厢的交接处,听铁轨和车轮的摩擦声,听火车下的风声,我不愿再回忆那些日子里的无可奈何。我想,就让火车匆匆的影带走曾经琐碎里烦恼吧,明天就是阳光普照的了。
火车晚点了4个钟头,胃里空空的,车站很嘈杂,脑袋里嗡嗡作响,搭了计程车后,胃里翻江倒海的,我觉得那两个月跆拳道真是白练了,还金刚呢,其实就是一纸老虎。
广州的太阳并不毒辣,可比起益阳的冬阳,少了一种温和和亲切感。我把从家里穿来的“装备”全部卸下,搭地铁的时候,到处凉飕飕的,有些冷,准确的说还有些阴森森的感觉。
接下来的几日总是在医院里晃悠,看着那些透明的药水一滴一滴地慢慢输进奶奶的苍老的手臂。人生病的时候总会想起家乡,想起在家乡里的亲人,那么,奶奶,你虽身在异地,可是有我们陪着你,你会害怕么?你会在夜里偷偷的流泪么?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时间从我指尖滑过,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多的无奈,铁马冰河般地闯入我们的生活,令我们束手无策。
广州的花市依旧很热闹,各式各样的摊位都有,一些年轻人穿着奇特,有的在头上戴两个恶魔的角,有的在身上戴一对天使之翼,有的穿着魔法世界里的长袍,戴一顶又高又尖的巫师帽,手里挥着魔杖,十分有趣。我想,什么时候我会有魔法,让许多事重新来过呢?
哥哥要我也买两个恶魔的角戴,他说那本是我身上长的东西,可是后来我为了掩饰自己丑陋的恶魔嘴脸,就把它给拔了,结果失去记忆,所以要买两只重新装上,继续我的恶魔生涯。我笑笑,那你就不怕我变成恶魔吃了你。他敲敲我的脑袋,说,“你是恶魔,那我就是恶魔他哥,怕啥,猪头!”我翻了个白眼,“哼,你才猪头,恶魔六亲不认,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我就使出跆拳道第N式收拾他,追着他打。
在花市上我买了一盆大嘴仙人球,我妈硬说那仙人球是一鸭子脑袋,是一丑小鸭,跟我一样。我已经精疲力尽,没力气跟她贫,不过,那仙人球上粘着的红色大嘴巴是挺丑的,干脆叫它“丑丑”吧。
丑丑,你告诉我,益阳是不是又下雪了呢?
丑丑,你告诉我,在广州我为什么这么累?
丑丑,我要睡觉了,晚安!
广州的气候很干燥,去品了几次茶后,我就开始流鼻血,看着我的血像下雨一样地滴下来我就心疼,我妈告诉过我吃鳝鱼可以补血,于是我傻傻地想以后又有多少条鳝鱼要死于非命啊!
回益阳的那天广州也下雨了,气候转冷,天空灰的像哭过。我忽然很怀念益阳的冬天,很冷,可天空不会阴晴不定,偶尔能见到冰雪,可是处在热带的广州是看不到冰雪的,这无疑是个很大的遗憾。
火车缓缓地启动,窗外的景色开始向后退,我想,我是一只鱼,一只不属于热带的鱼,我要游回我的水域,无论富饶还是贫穷,无论繁华还是寂静,因为那里才是属于我的乐园,因为那里有我无法忘记的伙伴,我可以在冰天雪地里尽情的放逐快乐和悲伤,看岁月匆匆地给树的年轮画上一圈又一圈,而我就在那圆圆圈圈里尽情地哭笑过晨晨昏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