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怪了,我怎么也想不到我竟会喜欢她!这毫无可能的恋情居然在我们之间展开了,我的的确确的爱上了,而且达到了“如鱼似水”的地步。这……怎么可能!俺乃一介书生,娴熟孔孟之道,深明礼仪,且胸有大志,非池中之物,才学虽不敢夸口说有八斗,但至少也有九斗吧!可我竟会喜欢她!这怎么可能?莫非,我堕落了?我怎么这么糊涂!要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即使两情相悦,我的学业不允许,我的家长老师不允许,我的伟大志向更不允许!老天,你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
对啊,现在想起也确是个荒唐的故事,她那么波辣,而我却如此温文尔雅;她那么丰满,而我却纤纤弱质。就是啊,我怎么会喜欢她?
之前,我一直相信缘分是天定的,如果注定今生无缘,那么老天为什么不给我一个一米六的高度?这不是强迫我和她在一起吗?就是因此,嫉妒我的小矮子们才有机可乘。当是时,诽谤,挖苦,讥讽,嘲笑乃至于殴打,种种卑劣的手段实施在我柔嫩的心灵上。当然,当年本大辩手口若悬海,故堂而皇之地摆出数条理由:一,我高度近视,以至于在阳光明媚的中午也能看见那美丽的北斗七星;二,我纤纤弱质以至于只要听说有四级阵风就躲在家里不敢来学校。然而,舆论的力量是伟大的,不信你试试让别人说一下,看你还能不能走自己的路?于是,我被迫同她进行了首次约会。
由于人缘不错,去球场只要看见有熟人就能凑进去打。也许是生活中一惯作风的影响,我总是扮演着老好人的角色,两不相帮。当然,当队友们抱怨的时候,我也只能苦笑着说:“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但是一场球下来,我连摸球的机会都没有。”小C摇着头说:“老哥,凭你这公正的态度,长大后即便考不上名牌,也可以放心,去球队当裁判,绝对是你无悔的选择……”正当我垂头丧气并发誓跟她绝交的时候,奇迹出现了,由于那百分之一的天赋的作用,在小B突破受阻的时候,将球传给了我。我的心头一热,于是,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准确地把球传到对方球员的手里。
对于我刚接触篮球时的一些不可避免的小失误,媒体们却对它炒作一时。那些自称是周易传人的小家伙,竟只通过脚趾头一算,就断定我们今年缘尽,好像他们就是月老似的。当然,我是一位不迷信的好学生,成功总是建立在痛苦的失败上的,就像美丽的鲜花总是插在牛粪上,这点肤浅的道理我还是晓得的。
于是,为了踩到这一朵鲜花,我忍痛割爱,含泪咬牙,自费腰包,请小C不吝赐教。他认真写材料的样子一改在我心中的形象,我心头一热,咬牙切齿地说:“小C,你等着,我一定会得到一枚奥运会金牌……然后,敲一小块下来给你……”于是,小C牺牲了。最后研究表明,高度对球持的影响不是绝对的,还要看宽度。就比如说珠峰,它要没有青藏高原顶着,充其量就是一根八千米高的竹杆而已。同理,再高挑的骨架,若没有肥肉顶着,也只是几根筷子而已。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啊。这一个月来,我上挑少林,下攻武当,天天上学都是踮着脚跳去的,上楼梯也是用蛙步上的,至于俯卧撑的次数已经记不清了。终于,当我有了微隆、的肱二头肌及以前三分之二的腰围时,不禁感叹,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当我以一个崭新的面貌出现在好友们的面前时,我骄傲地宣布:“奥尼尔出现了!”很快,NBA铁杆球员们冲上来,打我个鼻青脸肿,身受内伤。
不知不觉,她就成了我生活的一部份。诚然,爱是需要付出点代价的,犹其是像我这样师长们根本不可能点头的早恋。想当年,痴情小蛇暗恋许仙而被雷峰压在塔下;更值得我引以为鉴的是,“梁祝化蝶事件”,就是由于祝英台瞒着父母搞早恋才引起的。于是,类似的悲剧也在我身上重演。
由于深陷情场而无法自拔,导致我的迟到次数由原来的一天二次猛涨到一周十几次。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这个篮球场,选址也不选得好一些,和教学楼那么远,以至于我每每下课就以“急湍甚箭,猛浪若奔”的速度冲向球场,眼看就差几步了,铃声就响了起来,给人以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距离,不由感慨,尘世间最远的距离不是天与地的距离,也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球场与教学楼的距离。为此,老师多次找我的麻烦,老妈也苦口婆地劝我“放下篮球,好好读书”。当然,真挚的爱情是不可能就这样而消散的。
所遗憾的是,生在这么一个看似民主而实质黑暗的社会。我曾经坚定地认为,上帝不能照顾每一个女生,就发明了洋娃娃,同时上帝也不能照顾每个男生,所以就把太阳变成了篮球。而父母长辈们似乎是后羿的苗裔,他们对“太阳”的成见很深。于是,我的恋情只能暗地进行。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某一次居然我还和校长撞见了——那时我正抱着篮球赶去上课!于是,我的“地道战”的地道分布图全被“敌方”知晓。所幸的是,“早恋”并未影响我的成绩,所以,我才得以和别的男孩一样享爱阳光。
诚如我前面所说的,爱是要付出代价的。当然,我不可能被压在哪座塔下,或者是变成蝴蝶(我还希望呢),充其量只是使我与长辈的代沟加深或者是降低老师的好感度。真正算得上是厄运的一次,我的左肘重重地碰到地上,鲜血长流,然而,二年多的球场生涯已经一改我“温文尔雅”性格,我站了起来,面露微笑,“没事,小伤口而已。”到医疗室后,我依旧若无其事,“小伤口而已,你们先走吧,我等一会儿就好了。”这个创口对我身体的伤害我可以忽略,可是令我气愤的是,那些个草包庸医们竟然像约好的似的,说我必须一个月不打球!天啊,真是天大的打击,就像丧偶一样。当天晚上,我的心情很糟糕。同队友们一起漫步在小径上,我心酸地说:“永别了,从此之后,NBA的一颗巨星陨落了……”霎时,我的脸上已经喷满了鲜血。
一个月的光阴,那是多么难熬!后来,球瘾发作,我情不自禁地又加入了一次,上天惩罚了我,而且后果十分严重,我又摔了一跤,所谓“无巧不成书”,新伤口正好添在旧的伤口上,真是“双喜临门”,“雪上加霜“啊。更为可怜的是,我的一个月禁期竟然被拖到了三个月!
复出的时候,已经是初二的下学期末了。寒风凛冽,我站在球场上,屏息凝神,深吸了一口气后,手腕一动,使出了我的独门秘技……“杀手三分。小A,小B,小C,小D,小E,小F一起摇头,看着那一道优美的弧线,长叹一声:“唉,又是‘篮外空心’。”
也许是因为受伤而冷落了她,也许是廉颇老矣,我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便只能沉溺在精神世界里面:好的!某某队某号球员某某,接住了队友传来的球,一个箭步上去,耍一个假动作,漂亮!持球突破,过了!又过了!转身!扣篮!球进了!球进了!赛场沸腾了!八十九比九十!还有零点零四秒,某某队竟然反超!裁判哨响了,比赛结束了!“当然,这个画面,可能出现在五年后,可能出现在十年后,但更可能的是,永远也不会出现了……
时间过得真快,带着一份伤感,你看,这么快就初三了。我们很久没碰球了,接下来的日子,可能更少。残酷的现实在我和她之间划上了一道银河。然而没关系,我会依旧快乐,珍藏着这一段浪漫的美梦,在彼岸像牛郎一样,呤唱“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