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同火山群的一座火山脚下,数以千计的清泉冲破火山岩的束缚,终年不息地汩汩地喷涌着。泉水越积越多,于是便汇成了一条小河,犹如一条晶莹的玉带,绕村而过,自东向西缓缓地流淌着。此村也因此得名——水头,这便是我的故乡。
今年暑假,在京城就读的我,回到了久别的故乡,又目睹了这条我依恋的淙淙的小河。 眺望小河的两岸,碧绿的小草像绿绒毯似的覆盖着河滩。星星点点的不知名的小花点缀其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身着鲜丽的蝴蝶不时地飞来飞去,似乎是在寻觅着自己的舞伴。河床边散落的那些爱美的小花把自己的倩影撒入河中,河水也变得五颜六色了,宛如天上的五彩云霞。婀娜多姿的垂柳在微风中舞动着它婆娑的舞姿翩翩起舞,它们的身影倒映在水里,于是河水多了一些灵动的绿意。突然,我面前的一株杨树的嫩枝摇晃起来,那是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刚从上面弹起。引得我久久地凝视着树梢,期待着惊飞的鸟儿不停地打破河边的宁静。 清澈见底的水里,一些小鱼儿自由自在地相互追逐着,嬉戏着。时而游到水底,时而浮出水面,嘴里不断地吐出一串串水泡泡。我忍不住欲抓这些小生灵,可手一触水面,它们便“哧溜”一下遁入水底。这时,一对燕子从远处飞来,它们贴着水面,越飞越低,一边嘴里“叽啾”地唱着心中的歌,一边用那剪刀似的尾巴调皮地轻轻点着水,水面上立刻荡起一圈圈涟漪。 一位村姑哼着小曲赶着一群鸭子踽踽而行,一直将它们护送到河边,鸭子们伸着长长的脖子,摇摇摆摆地走着。行到河边,突然爆发出一种狂喜地乱叫。将静谧的水面搅得欢腾起来。 河对岸,天真活泼的几个小朋友,互相追逐着,争先恐后地跃入水中。他们尽情地展现着在浅水里独创的泳姿——双手撑住水底,把小屁股抛在水面上,扑腾出大片水花。 我深深地陶醉在此情此景中,蓦地,一阵机器的轰鸣声传入我的耳际,我寻声走去。 转过两道弯,眼前出现了一个建筑工地。各色鲜艳的标语、旗帜和几辆正在疯狂啃土的推土机搅乱了原先满目的青翠。树木被尽数伐去,推起的泥土随意地 堆置在河床上,小河只剩下一道泥色的划痕。 “叔叔,这里要修建什么?”我走上前去彬彬有礼地向一位头戴安全帽,正在测绘的叔叔打探。 “这里么,准备架一座公路桥。”那位叔叔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态。我默然了。是的,建公路固然是好事。然而,如此多的树木被砍伐,有谁会体会到大地的切肤之痛呢?我深深地为山河容颜的更改而担忧。 “村村通公路修好后,桥的北边还要建一座化肥厂呢……”这位叔叔并没注意到我的情绪,或者说并不关心我的存在,傲慢地继续着他的演说。我愕然了。化肥厂一旦建成,遗弃的废料,垃圾以及排放的废水还会让小河一尘不染吗?这条淙淙的小河可能变成一条臭水河。难道搞经济建设就可以不注重环保吗?修路只是暂时的干扰,而化肥厂带来的却可能是永久性的灾难。我隐隐觉得:未来的这里仿佛不再是世外桃源。 此时,我已无心游赏,心里一阵酸楚,虔诚地为这条祖辈赖以生存的小河默默地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