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蛹到蝶,毛毛虫在披上彩衣的同时换上了一张美丽的脸。从苞到花,玫瑰绽放的是一副绝世容颜。从冰到水,一脸柔情化作笑靥,眼波流转,百转千回。从丑小鸭到白天鹅,懦懦的自卑变成高贵的矜持,笑颜倒映水中。
你看,你看,月亮的脸,从朔月到眉月,到上弦月,一天一变。
我站在镜前,端祥那镜中熟悉的脸,不禁有些怔怔,这真的是我吗?
我曾经以一头长发为荣,而今,那锁在柜中的一尺青丝成为我少时永久的纪念。我曾经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是成功时的骄傲,是享受时的幸福,是失败时含着泪的眼角和嘴角翘起时的倔强。而今却是,时时紧皱的眉毛,紧抿着嘴唇,暗淡的目光,无一不在宣告那个天真锐气的少年离我远去。
人前,我总是笑着,对老师微笑,我是个好学生;对长辈微笑,我是个好孩子;对同学微笑,我是个好伙伴。可是,独自对着镜子看我,怎么也笑不出来。嘴唇似有千斤重,如何扬起欢笑的脸?
我从长辈的训导中明白,每一张笑脸的背后,不一这都是真诚的笑。有时对上级的笑容后面是肮脏的诌媚。对同事的笑容后面是不屑的鄙薄,对孩子的笑容后面是欺骗的言辞。
你看,你看,月亮的脸,在乌云后面闪烁着诡谲的光。
在人群的洪流中奔跑,我越来越惶惑不安。告诉我,哪里有那么一张脸,灿烂的笑容后面是是温暖的晨曦。
海边,拾贝壳的孩子,捏紧胖乎乎的小手,一枚小小的贝壳躲进小小的手心里,羞涩地:说:“姐姐,你怎么不高兴?这个贝壳送给你,你会快乐的!”稚嫩的童音里竟然也漾着笑的波纹。我看着那亮亮的小海贝,忽然觉得嘴角不那么紧了。
书架旁,忽闪的大眼睛盯着我,孩子问:“姐姐,幸福岛离这儿远吗?”望着那亮亮的眼睛,我放下童话书:“我想,不远吧!”“那我要同姐姐一同去。”翘起的小鼻尖泛着向往的光芒。刹那间,我仿佛又觉得嘴角轻了许多。
回头看一眼镜子,我居然笑了。弯弯的眼角后,是灿烂的光。我终于找到了笑脸后面那片温馨的晨曦。
你看,你看,月亮的脸。裸露上衣的胸膛,笑得纯粹而晶亮。从初一到十五,再到初一,变化着不同模样的月亮,始终澜着灿烂的光,在那片银幕的辉后,我看到了一张美丽的脸——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