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瓜与读书
在所有的蔬菜里,苦瓜是最美的。
它的美是难以形容的。在阳光下,它看起来像一块玉,晶润透明、白而透明的玉。它身上的疙瘩并不丑陋,而是那么精致,摸起来是那么光滑、舒服,像是世界上最好的雕刻家精雕细刻琢出来的。我觉得最能代表苦瓜之美的,是清朝的玉器“白玉苦瓜”。不过,不管苦瓜有多么美丽,它还是用来吃的,如果没有吃过苦瓜,谁也设想到那么美的外表有那么苦的心。
那时候,我很讨厌苦瓜,说它长得十分丑陋,说它吃起来十分苦。一次,外婆带我去摘苦瓜,我见到了难得的苦瓜树,只见苦瓜高高地挂在树上,每个都想多吸收一点阳光,像比赛似的,努力向上生长。我摘了七八个苦瓜,躺在树阴下乘凉。我看着苦瓜,突然觉得苦瓜并不丑了,它突出的条纹不一,有长有短,像一个宝贝。
以后外婆教了我许多苦瓜的吃法。如:苦瓜炒肉、苦瓜炒蛋……我记忆犹新的是“苦瓜泡水”和“苦瓜灌肉”,苦瓜泡水是用苦瓜放在水里泡,虽然苦瓜丧失了苦味,但水拿来喝,味道很苦。苦瓜灌肉是把苦瓜切成两半,中间掏空,然后在把肉陷灌进苦瓜里,最后用水煮,吃起来又苦又香,别有一番风味。我发现苦瓜的苦不是涩苦、而是在苦中自有一种甘味。
现在,我十分喜欢吃苦瓜,像对待宝贝一样。苦瓜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沁人心脾的清香,飘得很远很远。
一次,妈妈把苦瓜切成薄片,在水中浸泡数小时后,用清水煮熟,透干水,然后炒来吃。虽然苦味淡了许多,但我吃起来如同嚼蜡,风味尽失。
以前不爱吃苦瓜,说它苦涩;现在爱吃苦瓜,怕它不苦。同是苦瓜,为什么会有两种体会呢?我想:是心境不同吧。
读书亦如此。不爱读书的人就如同不会品苦瓜的人一样,只知其苦,不知其乐。爱读书的人则如同会品苦瓜的人一样,能品出其韵味,进入乐之境。
我笔尖一动,写下一时的感受:苦瓜清香,沁人心脾,余味无穷;一纸书香,浓郁隽永,哲思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