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慧
流星划空,愿我不再是稻草人,拥有至情回忆。
——题记
城市的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岁月已经悄无声息地走过了十五个春秋。
父亲是个不折不扣的农民,粗糙的皮肤,瘦弱的身材,在毒辣的阳光下,一次又一次地卑躬屈膝,汗水洒进地里,收获却是微乎其微。我从小就这样看着父亲忙忙碌碌,看着父亲平凡如泥土,卑微如同草芥的人生,心里只有苦涩。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于是我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摘下眼镜,习惯性地揉了揉双眼,看着这个朦胧的世界,心中又增了几分胆怯,几分惆怅,我知道我想家了。
在脑海深处,曾记得家乡的稻草人,在微风中摇曳着身姿,偶尔有几只麻雀,双爪抓在稻草人的脸部,同其它伙伴一起嬉戏,过后,稻草人伤痕累累,但它并没有哭泣,依旧立在田野里,印象中,父亲好似稻草人,一样地无言,一样地冷淡。他会有时间想起我吗?他……
那一次,父亲风尘仆仆地赶到学校看我,当我看到玻璃窗外的他,又看到同学们诧异的表情时,一种自卑感油然而生。他一直站在那儿知道我下课,才从布兜子里拿出几个大红苹果,一大袋瓜子仁,说让我好好学,长大出息,我什么也没有说,直到他走了,我才松了一口气,这次会面反反只有一句话,我给他的只有沉默。
对,我有一点讨厌他了,为什么偏偏是我出生在这个穷山村,又幸运般地出现在城市?
直到半年后,母亲打来长途,我才认清真正的自己。
母亲说他昏倒了,要我回去看看,而我却以学习忙,没时间为由,挂掉了电话,又一次母亲说他住院了,要我回去看看,而我却不以为然,仍以没时间为由做推辞,挂掉电话。再一次,母亲说他想看我,要我回去,必须的,我耐着性子只好回去了。
这一次,才知道他患了严重的癌症,看着他憔悴的面容,枯槁的身躯,我有些茫然,手足无措,像个稻草人一样地伫立在病床前,一动不动。
母亲说他是为了我,才病倒的。
“你爹为了你,啥都做出来,为了给你凑下学期学本费,愣是不吃不喝忙活了好几个晚上在家自个儿编竹筐,白天拿到集上卖哎,叫他别拿身体开玩笑,愣是不听,惹上罪受”。
此时我的眼中已经噙满泪水,仰视天花板,生硬地忍住,不让泪流,这时我才知道,我才是真正的稻草人,无情,冷漠。
此时我才记起幼时您的笑颜,那样灿烂,是我淡忘了一切,是我不懂得珍惜,是我渐渐地疏远您。
一切的一切,仿佛放影片一般,从压抑已久的深处跳跃出来,给我痛痛的一击,一切都无法挽回,一切都已成定局。
此刻我泪流满面,愿我不再是稻草人,此情回忆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