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夏夜,也懒得到户外去活动,一家三口待在凉爽的居室里看看电视可以算是一种明智的举措了吧。然而,那些冗长的电视连续剧实在让人感到乏味,爸爸和妈妈早已有了倦意,只有年幼的我还在兴致勃勃地摆弄着新玩具……
突然,一丝浅浅的歌声从客厅传来。起初有些犹豫,怯怯地,断续而又低沉,随即渐渐高扬了,流畅了,清脆又悦耳,仿佛晚风在不经意间轻轻地摇响铃铛。
“一只小虫,真讨厌,它怎么跑到客厅里呢?”妈妈愤愤地说。
“嘘……”爸爸用手指贴近唇边提醒妈妈保持安静,并向她解释说,“家里来了客人,是一只蟋蟀,它是来我们家开音乐会的。”妈妈会意地笑了。
一听说来了“客人”,我连忙捧出最心爱的巧克力,奔向客厅。房门半掩着,我一不小心被绊了一跤,巧克力散落一地,金属盒撞击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由于受到了惊吓,我哭了,“客人”的歌声也嘎然而止。
“蟋蟀姐姐很害羞的,最怕见生人了,不要说话,过一会儿她还要唱歌的。”爸爸安慰着我。我信以为真地点了点头,似懂非懂的脸上重新展现出灿烂的笑容。
妈妈索性关掉电视,和我一起静候着蟋蟀的独奏。果然,它又唱起来了。这一次更直接地进入了主题:宁静、幸福以及纯粹。歌声时而舒缓,时而急促,时而低沉,时而高亢,从客厅里流溢而出,漫过所有的空间,浸润着三颗心灵。
我跟着节拍晃起了小脑袋,兴奋地扭动着腰肢。
“从来没有这么真切地听过蟋蟀的歌声,还真好听。”在城市长大的妈妈笑着说。
谁也不知道它从哪里来,现在又栖身在哪个角落,只有那似辽远而又真切、似单调而又和谐的歌,使这间镶嵌于都市水泥方格中的小屋充盈着田园诗的韵味。一时间,我们都不禁心旌摇动,一种久违的感觉正悄悄潜入心灵,恍惚又置身于农家小院的葡萄架下:月色里,繁星闪烁,流萤飞舞,蛙儿在低唱,虫儿在浅吟……
夜深了,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悄悄地钻进爸爸的怀里睡着了,妈妈正幸福地依偎在爸爸的肩头。那一刻,我们全家都深深地陶醉了。